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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觀止] 古文觀止  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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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竹客 發表於 2012-6-18 13:08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来源: 漢川草廬  作者: 漢川草廬
古文觀止  卷九
篇名作者
駁復讎議柳宗元
桐葉封弟辨柳宗元
箕子碑柳宗元
捕蛇者說柳宗元
種樹郭橐駞傳柳宗元
梓人傳柳宗元
愚溪詩序柳宗元
永州韋使君新堂記柳宗元
鈷鉧潭西小丘記柳宗元
小石城山記柳宗元
賀進士王參元失火書柳宗元
待漏院記王禹偁
黃岡竹樓記王禹偁
書洛陽名園記後 李格非
嚴先生祠堂記范仲淹
岳陽樓記范仲淹
諫院題名記司馬光
義田記錢公輔
袁州學記李覯
朋黨論歐陽脩
縱囚論歐陽脩
釋祕演詩集序歐陽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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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2-6-18 13:08 | 顯示全部樓層
古文觀止 卷九‧駁復讎議  柳宗元 
臣伏見天后時,有同州下邽人徐元慶者,父爽,為縣尉趙師韞所殺,卒能手刃父讎,束身歸罪。當時諫臣陳子昂建議,誅之而旌其閭,且請編之於令,永為國典。臣竊獨過之。
臣聞禮之大本,以防亂也。若曰無為賊虐,凡為子者殺無赦。刑之大本,亦以防亂也。若曰無為賊虐,凡為治者殺無赦。其本則合,其用則異,旌與誅莫得而並焉。誅其可旌,茲謂濫,黷刑甚矣!旌其可誅,茲謂僭,壞禮甚矣!果以是示於天下,傳於後代,趨義者不知所向,違害者不知所立,以是為典可乎?
蓋聖人之制,窮理以定賞罰,本情以正褒貶,統於一而已矣。嚮使刺讞其誠偽,考正其曲直,原始而求其端,則刑禮之用,判然離矣。何者?若元慶之父不陷於公罪,師韞之誅獨以其私怨,奮其吏氣,虐於非辜;州牧不知罪,刑官不知問,上下蒙冒,籲號不聞;而元慶能以戴天為大恥,枕戈為得禮,處心積慮,以衝讎人之胸,介然自克,即死無憾,是守禮而行義也。執事者宜有慚色,將謝之不暇,而又何誅焉?
其或元慶之父,不免於罪,師韞之誅,不愆於法,是非死於吏也,是死於法也。法其可讎乎?讎天子之法,而戕奉法之吏,是悖驁而凌上也。執而誅之,所以正邦典,而又何旌焉?且其議曰:「人必有子,子必有親,親親相讎,其亂誰救?」是惑於禮也甚矣!禮之所謂讎者,蓋以冤抑沈痛而號無告也,非謂抵罪觸法,陷於大戮。而曰:「彼殺之,我乃殺之。」不議曲直,暴寡脅弱而已。其非經背聖,不亦甚哉!
周禮調人掌司萬人之讎。凡殺人而義者令勿讎,讎之則死。有反殺者,邦國交讎之。又安得親親相讎也?春秋公羊傳曰:「父不受誅,子復讎可也。父受誅,子復讎,此推刃之道,復讎不除害。」今若取此以斷兩下相殺,則合於禮矣。
且夫不忘讎,孝也;不愛死,義也。元慶能不越於禮,服孝死義,是必達理而聞道者也。夫達理聞道之人,豈其以王法為敵讎者哉?議者反以為戮,黷刑壞禮,其不可以為典明矣。請下臣議,附於令,有斷斯獄者,不宜以前議從事。謹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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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2-6-18 13:08 | 顯示全部樓層
古文觀止 卷九‧桐葉封弟辨  柳宗元 
古之傳者有言:「成王以桐葉與小弱弟,戲曰:『以封汝。』周公入賀。王曰:『戲也。』周公曰:『天子不可戲。』乃封小弱弟於唐。」
吾意不然。王之弟當封耶,周公宜以時言於王,不待其戲而賀以成之也;不當封耶,周公乃成其不中之戲,以地以人,與小弱弟者為之王,其得為聖乎?
且周公以王之言,不可苟焉而已,必從而成之耶?設有不幸,王以桐葉戲婦寺,亦將舉而從之乎?凡王者之德,在行之何若。設未得其當,雖十易之不為病;要於其當,不可使易也,而況以其戲乎?若戲而必行之,是周公教王遂過也。
吾意周公輔成王宜以道,從容優樂,要歸之大中而已,必不逢其失而為之辭。又不當束縛之,馳驟之,使若牛馬然,急則敗矣。且家人父子尚不能以此自克,況號為君臣者耶!是直小丈夫 21647.gif 者之事,非周公所宜用,故不可信。
或曰:「封唐叔,史佚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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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2-6-18 13:08 | 顯示全部樓層
古文觀止 卷九‧箕子碑  柳宗元 
凡大人之道有三:一曰正蒙難,二曰法授聖,三曰化及民。殷有仁人曰箕子,實具茲道以立於世,故孔子述六經之旨,尤殷勤焉。
當紂之時,大道悖亂,天威之動不能戒,聖人之言無所用。進死以併命,誠仁矣,無益吾祀,故不為。委身以存祀,誠仁矣,與亡吾國,故不忍。具是二道,有行之者矣。
是用保其明哲,與之俯仰,晦是謨範,辱於囚奴。昏而無邪,隤而不息。故在《易》曰「箕子之明夷」,正蒙難也。及天命既改,生人以正,乃出大法,用為聖師,周人得以序彝倫而立大典。故在《書》曰「以箕子歸作洪範」,法授聖也。及封朝鮮,推道訓俗。惟德無陋,惟人無遠。用廣殷祀,俾夷為華。化及民也。率是大道,藂於厥躬,天地變化,我得其正。其大人歟!
於虖!當其周時未至,殷祀未殄,比干已死,微子已去。向使紂惡未稔而自斃,武庚念亂以圖存,國無其人,誰與興理?是固人事之或然者也。然則先生隱忍而為此,其有志於斯乎?
唐某年,作廟汲郡,歲時致祀。嘉先生獨列於《易》象,作是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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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觀止 卷九‧捕蛇者說  柳宗元 
永州之野產異蛇,黑質而白章,觸草木盡死;以齧人,無禦之者。然得而腊之以為餌,可以已大風、攣踠、瘻、癘,去死肌,殺三蟲。其始太醫以王命聚之,歲賦其二。募有能捕之者,當其租入。永之人爭奔走焉。
有蔣氏者,專其利三世矣。問之,則曰:「吾祖死於是,吾父死於是,今吾嗣為之十二年,幾死者數矣。」言之貌若甚戚者。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將告於莅事者,更若役,復若賦,則何如?」蔣氏大戚,汪然出涕,曰:「君將哀而生之乎?則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復吾賦不幸之甚也。嚮吾不為斯役,則久已病矣。自吾氏三世居是鄉,積於今六十歲矣,而鄉鄰之生日蹙。殫其地之出,竭其廬之入,號呼而轉徙,餓渴而頓踣。觸風雨,犯寒暑,呼噓毒癘,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曩與吾祖居者,今其室十無一焉;與吾父居者,今其室十無二三焉;與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無四五焉。非死即徙爾,而吾以捕蛇獨存。悍吏之來吾鄉,叫囂乎東西,隳突乎南北,譁然而駭者,雖雞狗不得寧焉。吾恂恂而起,視其缶,而吾蛇尚存,則弛然而臥。謹食之,時而獻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盡吾齒。蓋一歲之犯死者二焉,其餘則熙熙而樂,豈若吾鄉鄰之旦旦有是哉。今雖死乎此,比吾鄉鄰之死則已後矣,又安敢毒耶?」
余聞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於虎也。」吾嘗疑乎是,今以蔣氏觀之,猶信。嗚呼!孰知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為之說,以俟夫觀人風者得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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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觀止 卷九‧種樹郭橐駞傳  柳宗元 
郭橐駞,不知始何名。病僂,隆然伏行,有類橐駞者,故鄉人號之駞。駞聞之,曰:「甚善!名我固當。」因捨其名,亦自謂橐駞云。
其鄉曰豐樂鄉,在長安西。駞業種樹,凡長安豪家富人為觀游及賣果者,皆爭迎取養。視駞所種樹,或移徙,無不活;且碩茂,蚤實以蕃。他植者雖窺伺傚慕,莫能如也。
有問之,對曰:「橐駞非能使木壽且孳也,以能順木之天,以致其性焉爾。凡植木之性,其本欲舒,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築欲密。既然已,勿動勿慮,去不復顧。其蒔也若子,其置也若棄,則其天者全,而其性得矣。故吾不害其長而已,非有能碩而茂之也。不抑耗其實而已,非有能蚤而蕃之也。他植者則不然,根拳而土易。其培之也,若不過焉則不及。苟有能反是者,則又愛之太殷,憂之太勤。旦視而暮撫,已去而復顧。甚者爪其膚以驗其生枯,搖其本以觀其疏密,而木之性日以離矣。雖曰愛之,其實害之;雖曰憂之,其實讎之。故不我若也,吾又何能為哉?」
問者曰:「以子之道,移之官理,可乎?」駞曰:「我知種樹而已,官理非吾業也。然吾居鄉,見長人者好煩其令,若甚憐焉,而卒以禍。旦暮,吏來而呼曰:『官命促爾耕,勗爾植,督爾穫,蚤繰而緒,蚤織而縷,字而幼孩,遂而雞豚。』鳴鼓而聚之,擊木而召之。吾小人輟飧饔以勞吏者,且不得暇,又何以蕃吾生而安吾性耶?故病且怠。若是,則與吾業者其亦有類乎?」
問者嘻曰:「不亦善夫!吾問養樹,得養人術。」傳其事以為官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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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觀止 卷九‧梓人傳  柳宗元 
裴封叔之第,在光德里。有梓人款其門,願傭隟宇而處焉。所職,尋、引、規、矩、繩、墨,家不居礱斲之器。問其能,曰:「吾善度材。視棟宇之制,高深圓方短長之宜,吾指使而群工役焉。捨我,眾莫能就一宇。故食於官府,吾受祿三倍;作於私家,吾收其直太半焉。」
他日,入其室,其床闕足而不能理,曰:「將求他工。」余甚笑之,謂其無能而貪祿嗜貨者。
其後,京兆尹將飾官署,余往過焉。委群材,會眾工。或執斧斤,或執刀鋸,皆環立嚮之。梓人左持引,右執杖,而中處焉。量棟宇之任,視木之能舉,揮其杖曰「斧!」彼執斧者奔而右。顧而指曰:「鋸!」彼執鋸者趨而左。俄而,斤者斲,刀者削,皆視其色,俟其言,莫敢自斷者。其不勝任者,怒而退之,亦莫敢慍焉。畫宮於堵,盈尺而曲盡其制,計其毫釐而構大廈,無進退焉。既成,書於上棟曰:「某年某月某日某建」。則其姓字也,凡執用之工不在列。余圜視大駭,然後知其術之工大矣。
繼而歎曰:彼將捨其手藝,專其心智,而能知體要者歟!吾聞勞心者役人,勞力者役於人,彼其勞心者歟!能者用而智者謀,彼其智者歟!是足為佐天子相天下法矣。物莫近乎此也。彼為天下者,本於人。其執役者,為徒隸,為鄉師、里胥。其上為下士,又其上為中上,為上士。又其上為大夫,為卿,為公。離而為六職,判而為百役。外薄四海,有方伯、連率。郡有守,邑有宰,皆有佐政。其下有胥吏,又其下皆有嗇夫、版尹以就役焉,猶眾工之各有執伎以食力也。
彼佐天子相天下者,舉而加焉,指而使焉,條其綱紀而盈縮焉,齊其法制而整頓焉。猶梓人之有規、矩、繩、墨以定制也。擇天下之士,使稱其職;居天下之人,使安其業。視都知野,視野知國,視國知天下。其遠邇細大,可手據其圖而究焉。猶梓人畫宮於堵,而績於成也。能者進而由之,使無所德;不能者退而休之,亦莫敢慍。不衒能,不矜名,不親小勞,不侵眾官,日與天下之英才討論其大經。猶梓人之善運眾工而不伐藝也。夫然後相道得而萬國理矣。
相道既得,萬國既理,天下舉首而望曰:「吾相之功也!」後之人循跡而慕曰:「彼相之才也!」士或談殷、周之理者,曰:「伊、傅、周、召。」其百執事之勤勞而不得紀焉。猶梓人自名其功而執用者不列也。大哉相乎!通是道者,所謂相而已矣。其不知體要者反此。以恪勤為公,以簿書為尊,衒能矜名,親小勞,侵眾官,竊取六職、百役之事,听听於府庭,而遺其大者遠者焉。所謂不通是道者也。猶梓人而不知繩墨之曲直,規矩之方圓,尋引之短長,姑奪眾工之斧斤刀鋸以佐其藝,又不能備其工,以至敗績用而無所成也。不亦謬歟!
或曰:「彼主為室者,儻或發其私智,牽制梓人之慮,奪其世守而道謀是用,雖不能成功,豈其罪耶?亦在任之而已。」
余曰不然。夫繩墨誠陳,規矩誠設,高者不可抑而下也,狹者不可張而廣也。由我則固,不由我則圮。彼將樂去固而就圮也,則卷其術,默其智,悠爾而去。不屈吾道,是誠良梓人耳。其或嗜其貨利,忍而不能捨也;喪其制量,屈而不能守也。棟橈屋壞,則曰:「非我罪也!」可乎哉?可乎哉?
余謂梓人之道類於相,故書而藏之。梓人,蓋古之審曲面勢者,今謂之「都料匠」云。余所遇者,楊氏,潛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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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2-6-18 13:08 | 顯示全部樓層
古文觀止 卷九‧愚溪詩序  柳宗元 
灌水之陽有溪焉,東流入於瀟水。或曰:「冉氏嘗居也,故姓是溪為冉溪。」或曰:「可以染也,名之以其能,故謂之染溪。」余以愚觸罪,謫瀟水上。愛是溪,入二三里,得其尤絕者家焉。古有愚公谷,今予家是溪,而名莫能定,土之居者,猶齗齗然,不可以不更也,故更之為愚溪。
愚溪之上,買小丘,為愚丘。自愚丘東北行六十步,得泉焉,又買居之,為愚泉。愚泉凡六穴,皆出山下平地,蓋上出也。合流屈曲而南,為愚溝。遂負土累石,塞其隘,為愚池。愚池之東為愚堂,其南為愚亭,池之中為愚島。嘉木異石錯置,皆山水之奇者。以余故,咸以「愚」辱焉。
夫水,智者樂也。今是溪獨見辱於愚,何哉?蓋其流甚下,不可以灌溉;又峻急,多坻石,大舟不可入也;幽邃淺狹,蛟龍不屑,不能興雲雨,無以利世。而適類於余,然則雖辱而愚之可也。
甯武子邦無道則愚,智而為愚者也;顏子終日不違如愚,睿而為愚者也。皆不得為真愚。今余遭有道而違於理,悖於事,故凡為愚者,莫我若也。夫然,則天下莫能爭是溪,余得專而名焉。
溪雖莫利於世,而善鑒萬類,清瑩秀澈,鏘鳴金石,能使愚者喜笑眷慕,樂而不能去也。余雖不合於俗,亦頗以文墨自慰,漱滌萬物,牢籠百態,而無所避之。以愚辭歌愚溪,則茫然而不違,昏然而同歸,超鴻蒙,混希夷,寂寥而莫我知也。於是作《八愚》詩,紀於溪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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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2-6-18 13:08 | 顯示全部樓層
古文觀止 卷九‧永州韋使君新堂記  柳宗元 
將為穹谷嵁巖淵池於郊邑之中,則必輦山石,溝澗壑,凌絕嶮阻,疲極人力,乃可以有為也。然而求天作地生之狀,咸無得焉。逸其人,因其地,全其天,昔之所難,今於是乎在。
永州實惟九疑之麓。其始度土者,環山為城。有石焉,翳其奧草;有泉焉,伏於土塗。虵虺之所蟠,狸鼠之所游。茂樹惡木,嘉葩毒卉,亂雜而爭植,號為穢墟。
韋公之來,既逾月,理甚無事。望其地,且異之。使命芟其蕪,行其塗。積之丘如,蠲之瀏如。既焚既釃,奇勢迭出,清濁辨質,美惡異位。視其植,則清秀敷舒;視其蓄,則溶漾紆餘。怪石森然,周於四隅,或列或跪,或立或仆。竅穴逶邃,堆阜突怒。乃作棟宇,以為觀遊。凡其物類,無不合形輔勢,效伎於堂廡之下。外之連山高原、林麓之崖,間廁隱顯,邇延野綠,遠混天碧,咸會於譙門之內。
已乃延客入觀,繼以宴娛。或贊且賀曰:「見公之作,知公之志。公之因土而得勝,豈不欲因俗以成化?公之擇惡而取美,豈不欲除殘而佑仁?公之蠲濁而流清,豈不欲廢貪而立廉?公之居高以望遠,豈不欲家撫而戶曉?」夫然,則是堂也,豈獨草木土石水泉之適歟?山原林麓之觀歟?將使繼公之理者,視其細,知其大也。宗元請志諸石,措諸壁,編以為二千石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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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2-6-18 13:08 | 顯示全部樓層
古文觀止 卷九‧鈷鉧潭西小丘記  柳宗元 
得西山後八日,尋山口西北道二百步,又得鈷鉧潭。潭西二十五步,當湍而浚者為魚梁。梁之上有丘焉,生竹樹。其石之突怒偃蹇,負土而出,爭為奇狀者,殆不可數。其嶔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馬之飲於溪;其衝然角列而上者,若熊羆之登於山。
邱之小不能一畝,可以籠而有之。問其主,曰:「唐氏之棄地,貨而不售。」問其價,曰:「止四百。」予憐而售之。李深源、元克己時同游,皆大喜,出自意外。即更取器用,剷刈穢草,伐去惡木,烈火而焚之。嘉木立,美竹露,奇石顯。由其中以望,則山之高、雲之浮、溪之流、鳥獸之遨遊,舉熙熙然迴巧獻技,以效茲丘之下。枕席而臥,則清泠之狀與目謀,瀯瀯之聲與耳謀,悠然而虛者與神謀,淵然而靜者與心謀。不匝旬而得異地者二,雖古好事之士,或未能至焉。
噫!以茲丘之勝,致之澧鎬鄠杜,則貴游之士爭買者,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今棄是州也,農夫漁父過而陋之。賈四百,連歲不能售。而我與深源、克己獨喜得之,是其果有遭乎?書於石,所以賀茲丘之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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