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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取生辰纲(施耐庵·明代)

古诗词文(中小学教材)作者:古典诗词发布:延章

2022-11-25 15:30

施耐庵,元末明初的文学家,本名彦端,汉族,今江苏兴化人。博古通今,才气横溢,举凡群经诸子,词章诗歌,天文、地理、医卜、星象等,一切技术无不精通,35岁曾中进士,后弃官归里,闭门著述,与门下弟子罗贯中一起研究【三国演义】【三遂平妖传】的创作,搜集整理关于梁山泊宋江等英雄人物的故事,最终写成『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浒传】。施耐庵于元延祐元年1314年中秀才,泰定元年1324年中举人,至顺二年1331年登进士不久任浙江钱塘县尹。施耐庵故里江苏兴化新垛乡施家桥村有墓园、纪念馆,有【施氏家薄谱】存世。

次日早,起五更,在府里把担仗都摆在厅前。老都管和两个虞候又将一小担财帛,共十一担,拣了十一个壮健的厢禁军,都做脚夫打扮。杨志戴上凉笠儿,穿着青纱衫子,系了缠带行履麻鞋,跨口腰刀,提条朴刀。老都管也打扮做个客人模样。两个虞候假装做跟的伴当。各人都拿了条朴刀,又带几根藤条。梁中书付与了札付书呈。一行人都吃得饱了,在厅上拜辞了梁中书。看那军人担仗起程,杨志和谢都管、两个虞候监押着,一行共是十五人,离了梁府,出得北京城门,取大路投东京进发。五里单牌,十里双牌。此时正是五月半天气,虽是晴明得好,只是酷热难行。
节选自【水浒传】第十六回人民文学出版社1975年版。有删节。题目是编者加的。【水浒传】是一部以北宋末年宋江起义为题材的长篇白话小说。节选的这一部分的背景是:杨志受大名府治所在今河北大名东留守梁中书的派遣,押送生辰纲前往汴梁今河南开封,为梁的岳丈、当朝太师蔡京祝寿。生辰纲,编队运送的成套寿礼。纲,宋代成批运输货物的组织。施耐庵,元末明初小说家,生平事迹不详。府:指梁中书的府第。
老都管:指梁家的谢都管,在梁家总管杂务和仆役,称『都管』。他是梁夫人乳母的丈夫,下文称他为『奶公』。
虞候:宋时官僚雇佣的侍从。
厢禁军:宋朝的军制,保卫京城的军队称『禁军』,各州警备的军队称『厢军』。后来,禁军也有发往各州各路的,厢军也有调京保卫的,于是各州各路的防就混称『厢禁军』。这里指在厢禁军当兵的人,下文的『军健』也指这些人。
朴刀:旧式兵器,刀身狭长,刀柄略长,双手使用。
伴当:随从的差役或仆人。
札付:上级委派下级办事的指示文书。
书呈:书信,信函。
北京:北宋时期将大名府建为陪都,定名北京。
东京:指北宋的国都汴梁,今河南开封。五里单牌,十里双牌:古代驿路旁记里程的标志,单数里程称『单牌』,双数里程称『双牌』。


今日杨志这一行人,要取六月十五日生辰,只得在路途上行。自离了这北京五七日,端的只是起五更趁早凉便行,日中热时便歇。五七日后,人家渐少,行客又稀,一站站都是山路。杨志却要辰牌起身,申时便歇。那十一个厢禁军,担子又重,无有一个稍轻。天气热了,行不得,见着林子便要去歇息。杨志赶着催促要行,如若停住,轻则痛骂,重则藤条便打,逼赶要行。两个虞候虽只背些包裹行李,也气喘了行不上。杨志也嗔chēn道:『你两个好不晓事!这干系须是俺的!你们不替洒家打这夫子,却在背后也慢慢地挨。这路上不是耍处。』那虞候道:『不是我两个要慢走,其实热了行不动,因此落后。前日只是趁早凉走,如今怎地正热里要行?正是好歹不均匀。』杨志道:『你这般说话,却似放屁。前日行的须是好地面,如今正是尴尬去处。若不日里赶过去,谁敢五更半夜走?』两个虞候口里不道,肚中寻思:『这厮不直得便骂人。

注释
取六月十五日生辰:赶太师蔡京六月十五日的生日。取,这里是『赶』的意思。
端的:真的,确实。
辰牌:辰时,相当于上午七时至九时。牌,指时牌,古代报时常用『辰牌』『申牌』等字样来指时间。
申时:相当于下午三时至五时。
嗔:怒,生气。
干系:责任。
须是:终是。
洒家:宋元时期关西一带男子的自称,相当于『咱』。
夫子:这里指挑夫。
尴尬去处:指容易出麻烦的地方。
这厮:对人的轻蔑称呼,相当于『这家伙』『这小子』。
不直得:动不动。

杨志提了朴刀,拿着藤条,自去赶那担子。两个虞候坐在柳阴树下等得老都管来。两个虞候告诉道:『杨家那厮,强杀只是我相公门下一个提辖,直这般做大!』老都管道:『须是我相公当面分付道:休要和他别拗。因此我不做声。这两日也看他不得。权且奈他。』两个虞候道:『相公也只是人情话儿,都管自做个主便了。』老都管又道:『且奈他一奈。』当日行到申牌时分,寻得一个客店里歇了。那十一个厢禁军雨汗通流,都叹气吹嘘,对老都管说道:『我们不幸做了军健,情知道被差出来。这般火似热的天气,又挑着重担。这两日又不拣早凉行,动不动老大藤条打来。都是一般父母皮肉,我们直恁nèn地苦!』老都管道:『你们不要怨怅chàng,巴到东京时,我自赏你。』众军汉道:『若是似都管看待我们时,并不敢怨怅。』又过了一夜。次日,天色未明,众人跳起来趁早凉起身去。杨志跳起来喝道:『那里去!且睡了,却理会。』众军汉道:『趁早不走,日里热时走不得,却打我们。』杨志大骂道:『你们省xǐnɡ得甚么!』拿了藤条要打。众军忍气吞声,只得睡了。当日直到辰牌时分,慢慢地打火吃了饭走。一路上赶打着,不许投凉处歇。那十一个厢禁军口里喃喃讷讷地怨怅,两个虞候在老都管面前絮絮聒guō聒地搬口。老都管听了,也不着zhuó意,心内自恼他。

注释
强杀:又作『强煞』,充其量,顶多。
直这般做大:竟这样摆架子。
分付:吩咐。
看他不得:看不惯他那样子。
奈:同『耐』,忍耐。
吹嘘:急促喘气。
情知道被差出来:明知是被派遣出来。
恁地:这样,如此。
怨怅:怨恨。
巴:盼望,等待。
却理会:再作处理。却,再。
省得:懂得,知道。
搬口:搬弄是非。
着意:在意,上心。

话休絮繁。似此行了十四五日,那十四个人,没一个不怨怅杨志。当日客店里,辰牌时分,慢慢地打火吃了早饭行。正是六月初四日时节,天气未及晌午,一轮红日当天,没半点云彩,其日十分大热。

当日行的路,都是山僻崎岖小径,南山北岭。却监着那十一个军汉,约行了二十余里路程。那军人们思量要去柳阴树下歇凉,被杨志拿着藤条打将来,喝道:『快走!教你早歇。』众军人看那天时,四下里无半点云彩,其时那热不可当。

当时杨志催促一行人在山中僻路里行。看看日色当午,那石头上热了,脚疼走不得。众军汉道:『这般天气热,兀不晒杀人。』杨志喝着军汉道:『快走!赶过前面冈子去,却再理会。』正行之间,前面迎着那土冈子。

注释
兀的:怎能。语气助词,与否定词连用,表示反问。

当时一行十五人奔上冈子来,歇下担仗,那十一人都去松阴树下睡倒了。杨志说道:『苦也!这里是甚么去处,你们却在这里歇凉!起来,快走!』众军汉道:『你便剁做我七八段,其实去不得了。』杨志拿起藤条,劈头劈脑打去。打得这个起来,那个睡倒,杨志无可奈何。只见两个虞候和老都管气喘急急,也巴到冈子上松树下坐了喘气。看这杨志打那军健,老都管见了,说道:『提辖,端的热了走不得,休见他罪过。』杨志道:『都管,你不知,这里正是强人出没的去处,地名叫做黄泥冈。闲常太平时节,白日里兀自出来劫人,休道是这般光景,谁敢在这里停脚!』两个虞候听杨志说了,便道:『我见你说好几遍了,只管把这话来惊吓人。』老都管道:『权且教他们众人歇一歇,略过日中行如何?』杨志道:『你也没分晓了,如何使得!这里下冈子去,兀自有七八里没人家。甚么去处,敢在此歇凉!』老都管道:『我自坐一坐了走,你自去赶他众人先走。』杨志拿着藤条喝道:『一个不走的,吃俺二十棍。』众军汉一齐叫将起来。数内一个分说道:『提辖,我们挑着百十斤担子,须不比你空手走的。你端的不把人当人!便是留守相公自来监押时,也容我们说一句。你好不知疼痒,只顾逞办!』杨志骂道:『这畜生不呕死俺,只是打便了。』拿起藤条,劈脸便打去。老都管喝道:『杨提辖且住,你听我说。我在东京太师府里做奶公时,门下官军见了无千无万,都向着我喏nuò喏连声。不是我口浅,量你是个遭死的军人,相公可怜,抬举你做个提辖,比得草芥jiè子大小的官职,直得恁地逞能。休说我是相公家都管,便是村庄一个老的,也合依我劝一劝,只顾把他们打,是何看待!』杨志道:『都管,你须是城市里人,生长在相府里,那里知道途路上千难万难。』老都管道:『四川、两广也曾去来,不曾见你这般卖弄。』杨志道:『如今须不比太平时节。』都管道:『你说这话该剜wān口割舌,今日天下怎地不太平?』

注释
其实:实在,确实。
休见他罪过:不要归罪他们。
强人:强盗。
兀自:还,仍然。
数内:其中。
分说:分辩,辩白。
逞办:显示自己的机智。
呕死俺:气死我。
无千无万:成千成万,不知多少。
喏喏连声:恭敬地连连答应。喏喏,应诺声。
口浅:口快,有话搁不住。
量你......提辖:杨志在东京时,身上没钱,就拿祖传的宝刀在街上叫卖。无赖牛二百般寻衅,杨志忍无可忍,杀死牛二,到官府自首,被判充军到大名府。梁中书免了他的罪,又让他做提辖。遭死的,犯了死罪的。
合:应该。
剜:挖。

杨志却待再要回言,只见对面松林里影着一个人在那里舒头探脑价望。杨志道:『俺说甚么,兀的不是歹人来了!』撇下藤条,拿了朴刀,赶入松林里来,喝一声道:『你这厮好大胆,怎敢看俺的行háng货!』只见松林里一字儿摆着七辆江州车儿,七个人脱得赤条条的在那里乘凉。一个鬓bìn边老大一搭朱砂记,拿着一条朴刀,望杨志跟前来。七个人齐叫一声:『呵ā也!』都跳起来。杨志喝道:『你等是甚么人?』那七人道:『你是甚么人?』杨志又问道:『你等莫不是歹人?』那七人道:『你颠倒问,我等是小本经纪,那里有钱与你。』杨志道:『你等小本经纪人,偏俺有大本钱。』那七人问道:『你端的是甚么人?』杨志道:『你等且说那里来的人?』那七人道:『我等弟兄七人,是濠州人,贩枣子上东京去,路途打从这里经过。听得多人说,这里黄泥冈上如常有贼打劫客商。我等一面走,一头自说道:我七个只有些枣子,别无甚财赋,只顾过冈子来。上得冈子,当不过这热,权且在这林子里歇一歇,待晚凉了行。只听得有人上冈子来,我们只怕是歹人,因此使这个兄弟出来看一看。』杨志道:『原来如此,也是一般的客人。却才见你们窥望,惟恐是歹人,因此赶来看一看。』那七个人道:『客官请几个枣子了去。』杨志道:『不必。』提了朴刀,再回担边来。

注释
影:隐隐现出。价:相当于『地』。
行货:货物。
江州车儿:一种独轮小车。
搭:量词,块。
朱砂记:皮肤上的红色胎记。
呵也:哎呀。
你颠倒问:你反倒问我们。颠倒,反倒、反而。
小本经纪:小生意,小买卖。
濠州:今安徽怀远、凤阳一带。
如常:平常。
却才:刚才。
请:请吃。

老都管道:『既是有贼,我们去休。』杨志说道:『俺只道是歹人,原来是几个贩枣子的客人。』老都管道:『似你方才说时,他们都是没命的。』杨志道:『不必相闹,俺只要没事便好。你们且歇了,等凉些走。』众军汉都笑了。杨志也把朴刀插在地上,自去一边树下坐了歇凉。没半碗饭时,只见远远地一个汉子,挑着一副担桶,唱上冈子来。唱道:『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楼上王孙把扇摇。』

注释
去休:走吧。休,语气助词,吧。
没命的:亡命之徒。

那汉子口里唱着,走上冈子来,松林里头歇下担桶,坐地乘凉。众军看见了,便问那汉子道:『你桶里是甚么东西?』那汉子应道:『是白酒。』众军道:『挑往那里去?』那汉子道:『挑去村里卖。』众军道:『多少钱一桶?』那汉子道:『五贯足钱。』众军商量道:『我们又热又渴,何不买些吃?也解暑气。』正在那里凑钱。杨志见了,喝道:『你们又做甚么?』众军道:『买碗酒吃。』杨志调过朴刀杆便打,骂道:『你们不得洒家言语,胡乱便要买酒吃,好大胆!』众军道:『没事又来捣乱。我们自凑钱买酒吃,干你甚事,也来打人。』杨志道:『你这村人理会的甚么!到来只顾吃嘴,全不晓得路途上的勾当艰难。多少好汉,被蒙汗药麻翻了。』那挑酒的汉子看着杨志冷笑道:『你这客官好不晓事,早是我不卖与你吃,却说出这般没气力的话来。』

注释
五贯足钱:整五千个钱。贯,旧时用绳穿钱,一千个钱称为一贯。
理会:明白,懂得。
吃嘴:贪吃。
勾当:事情。
早是:幸亏,幸好。

正在松树边闹动争说,只见对面松林里那伙贩枣子的客人,都提着朴刀走出来问道:『你们做甚么闹?』那挑酒的汉子道:『我自挑这酒过冈子村里卖,热了在此歇凉。他众人要问我买些吃,我又不曾卖与他。这个客官道我酒里有甚么蒙汗药。你道好笑么?说出这般话来!』那七个客人说道:『我只道有歹人出来,原来是如此。说一声也不打紧。我们倒着买一碗吃。既是他们疑心,且卖一桶与我们吃。』那挑酒的道:『不卖,不卖!』这七个客人道:『你这汉子也不晓事,我们须不曾说你。你左右将到村里去卖,一般还你钱。便卖些与我们,打甚么不紧。看你不道得舍施了茶汤,便又救了我们热渴。』那挑酒的汉子便道:『卖一桶与你不争,只是被他们说的不好。又没碗瓢piáoyǎo吃。』那七人道:『你这汉子忒认真,便说了一声打甚么不紧。我们自有椰瓢在这里。』只见两个客人去车子前取出两个椰瓢来,一个捧出一大捧枣子来。七个人立在桶边,开了桶盖,轮替换着舀那酒吃,把枣子过口。无一时,一桶酒都吃尽了。七个客人道:『正不曾问得你多少价钱?』那汉道:『我一了liǎo不说价,五贯足钱一桶,十贯一担。』七个客人道:『五贯便依你五贯,只饶我们一瓢吃。』那汉道:『饶不的,做定的价钱。』一个客人把钱还他,一个客人便去揭开桶盖,兜了一瓢,拿上便吃。那汉去夺时,这客人手拿半瓢酒,望松林里便走,那汉赶将去。只见这边一个客人从松林里走将出来,手里拿一个瓢,便来桶里舀了一瓢酒。那汉看见,抢来劈手夺住,望桶里一倾,便盖了桶盖,将瓢望地下一丢,口里说道:『你这客人好不君子相!戴头识脸的,也这般啰luózào。』

注释
不打紧:不要紧。
左右:反正。
一般:一样,同样。
还:付给。
打甚么不紧:有什么要紧。
不道得:岂不是。
过口:指下酒。
一了不说价:向来不讲价钱。一了,向来、一向。
好不君子相:好没规矩。君子相,正经人的外表。
戴头识脸的,也这般啰唣:意思是体面人也这样吵闹寻事。戴头识脸的,指有面子、有身份的人。

那对过众军汉见了,心内痒起来,都待要吃。数中一个看着老都管道:『老爷爷,与我们说一声。那卖枣子的客人买他一桶吃了,我们胡乱也买他这桶吃,润一润喉也好。其实热渴了,没奈何,这里冈子上又没讨水吃处。老爷方便!』老都管见众军所说,自心里也要吃得些,竟来对杨志说:『那贩枣子客人已买了他一桶酒吃,只有这一桶,胡乱教他们买了避暑气。冈子上端的没处讨水吃。』杨志寻思道:『俺在远远处望,这厮们都买他的酒吃了,那桶里当面也见吃了半瓢,想是好的。打了他们半日,胡乱容他买碗吃罢。』杨志道:『既然老都管说了,教这厮们买吃了便起身。』众军健听了这话,凑了五贯足钱来买酒吃。那卖酒的汉子道:『不卖了,不卖了!』便道:『这酒里有蒙汗药在里头。』众军陪着笑说道:『大哥,直得便还言语。』那汉道:『不卖了,休缠!』这贩枣子的客人劝道:『你这个汉子,他也说得差了,你也忒tuī认真,连累我们也吃你说了几声。须不关他众人之事,胡乱卖与他众人吃些。』那汉道:『没事讨别人疑心做甚么。』这贩枣子客人把那卖酒的汉子推开一边,只顾将这桶酒提与众军去吃。那军汉开了桶盖,无甚舀吃,陪个小心,问客人借这椰瓢用一用。众客人道:『就送这几个枣子与你们过酒。』众军谢道:『甚么道理。』客人道:『休要相谢,都是一般客人,何争在这百十个枣子上。』众军谢了,先兜两瓢,叫老都管吃一瓢,杨提辖吃一瓢。杨志那里肯吃。老都管自先吃了一瓢。两个虞候各吃一瓢。众军汉一发上,那桶酒登时吃尽了。杨志见众人吃了无事,自本不吃,一者天气甚热,二乃口渴难熬,拿起来,只吃了一半,枣子分几个吃了。那卖酒的汉子说道:『这桶酒吃那客人饶两瓢吃了,少了你些酒,我今饶了你众人半贯钱罢。』众军汉把钱还他。那汉子收了钱,挑了空桶,依然唱着山歌,自下冈子去了。

注释
还言语:用对方说的话来回敬对方。
吃:被,让。
陪个小心:说句道歉的话。
谢:推辞。
一发上:一齐拥上来。

只见那七个贩枣子的客人,立在松树旁边,指着这一十五人说道:『倒也,倒也!』只见这十五个人,头重脚轻,一个个面面厮觑,都软倒了。那七个客人从松树林里推出这七辆江州车儿,把车子上枣子都丢在地上,将这十一担金珠宝贝,却装在车子内,叫声:『聒guō噪!』一直望黄泥冈下推了去。杨志口里只是叫苦,软了身体,扎挣不起。十五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七个人都把这金宝装了去,只是起不来,挣不动,说不的。

注释
面面厮觑:互相望着发愣。
聒噪:早期白话小说中江湖人物打招呼的常用语,相当于『打扰了』『麻烦了』。

我且问你:这七人端的是谁?不是别人,原来正是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三阮这七个。却才那个挑酒的汉子,便是白日鼠白胜。却怎地用药?原来挑上冈子时,两桶都是好酒。七个人先吃了一桶,刘唐揭起桶盖,又兜了半瓢吃,故意要他们看着,只是教人死心塌地。次后,吴用去松林里取出药来,抖在瓢里,只做赶来饶他酒吃,把瓢去兜时,药已搅在酒里,假意兜半瓢吃,那白胜劈手夺来,倾在桶里。这个便是计策。那计较都是吴用主张。这个唤做『智取生辰纲』。

注释
我且问你:原是说书人提醒听众的习惯用语。
三阮:即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兄弟三人。
计较:计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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