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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学研究] 今本《老子》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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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章 發表於 2011-3-26 14:32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作者 李东怀  原载 北大中文论坛

第3章(王本):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尚书•大禹谟》:“野无遗贤,万邦咸宁。”《尚书•咸有一德》:“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尚书•武成》:“建官惟贤,位事惟能。”由此可见,上古时期是尚贤的。《墨子•尚贤中》:“(尚贤)此圣王之道,先王之书,距年之言也。《传》曰:‘求圣君哲人,以裨辅而身。’《汤誓》曰:‘聿求元圣,与之戮力同心,以治天下。’此则言圣之不失以上贤使能为政也。”“不尚贤”的论调出现于战国末至秦这一时期:《庄子•庚桑楚》:“举贤则民相轧,任知则民相盗。”《韩非子•忠孝第五十一》:“是废常尚贤则乱,舍法任智则危。故曰:上法而不上贤。”《庄子•天道》:“至德之世,不尚贤,不使能,上如标枝,民如野鹿。”

第65章: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

第3、第65两章乃申韩之术,非老子之意。

贾谊在《过秦论》中指责秦始皇:“于是废先王之道,燔百家之书,以愚黔首。”秦始皇“焚书坑儒”,中断传统文化的传承,否定一切智慧,达到其“以愚黔首” 的目的,推行愚民政策。因此,否定“民”的一切智慧和实行愚民政策是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非秦代莫属。而愚民政策的倡导者就是秦代的商鞅,《商君书•恳令第二》一则曰:“无以外权爵任与官,则民不贵学问,又不贱农,民不贵学则愚,愚则无外交。无外交,则国勉农而不偷。”再则曰:“而愚农不知,不好学问,愚农不知,不好学问,则务疾农。知农不离其故事,则草必垦矣。”所以说,商鞅的“愚民”是为了垦草、“勉农”、“务疾农”,而韩非子的否定“智”则是从维护 “法”的方面来考虑的:“夫舍常法而从私意,则臣下饰于智能;臣下饰于智能,则法禁不立矣。是妄意之道行,治国之道废也。治国之道,去害法者,则不惑于智能,不矫于名誉矣。……故镜执清而无事,美恶从而比焉;衡执正而无事,轻重从而载焉。夫摇镜则不得为明,横摇则不得为正,法之谓也。……道法万全,智能多失。故悬衡而知平,设规而知圆,万全之道也。明主使民饰于道之故,故逸而有功。释规而任巧,释法而任智,惑乱之道也。”(《韩非子•饰邪第十九》)故韩非子在“五蠹”中得出结论:“故明主之道:一法不求智”。关于学、智妨害耕、战,《韩非子•八说第四十七》曰:“博习辩智如孔、墨,孔、墨不耕耨,则国何得焉?修孝寡欲如曾、史,曾、史不战攻,则国何利焉?息文学而明法度,塞私便而一功劳,此公利也。”韩非子在“五蠹”中进一步论述道:“今修文学,习言谈,则无耕之劳而有富之实,无战之危而有贵之尊,则人孰不为也?是以百人事智而一人用力。事智者众,则法败;用力者寡,则国贫。”故申韩之术,验之始皇,则吞六国,一天下,为秦之良策也。秦既得天下,始皇犹固执其术以苦天下之民,二世而亡,非申韩之术不善也,此一时,彼一时,始皇所为,是胶柱鼓瑟、刻舟求剑之类也。鉴于秦亡之速,汉代刘氏与民休息。若无申韩,则《老子》更加纯粹;不论老子,则《韩非》无损完整。老、庄之智,智辩之智;申、韩之智,智愚之智也。

第36章: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此章,帛书《老子》甲、乙本,“固”皆作“古”,除个别字句外,大义与王本同。《战国策卷二十二•魏一》引《周书》曰:“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韩非子卷七•说林》所引与此完全相同,可见此书为春秋战国时人必读之书。王本此章与《周书》相比意思基本相同,只是多出了“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两句,《周书》意思已经完整,故此两句为手之骈指,义之赘疣;在用词方面,“固”不如“姑”,“废”、“兴”不如“败”、 “辅”,“夺”、“与”不如“取”、“与”之精确准当。可见此处之篡改,非唯思想水平不及《周书》,仅就文字水平而言,也与《周书》相差太远。“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此申韩之术也。《庄子•胠箧》:“故曰:‘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鱼不可脱于渊”,为“鱼儿离不开水”之意,此乃老生之常谈;《韩非子•内储上•七术第三十》:“齐王问于文子曰:‘治国如何?’对曰:‘夫赏罚之道,利器也。君固握之,不可以示人。若如臣者,犹兽鹿也,唯荐草而就。”《韩非子•内储说下•六微第三十一》:“赏罚者,利器也。君操之以制臣,臣得之以拥主。故君先见所赏,则臣鬻之以为德;君先见所罚,则臣鬻之以为威。故曰:‘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这里的“故曰”是结论之语,非谓引用《老子》之意,《韩非子》中凡引用《老子》,皆明确标出“老子曰”。篡改者断章取义,将韩非子的结论性语言掺入老、庄,由于没有铺垫,读来使人莫名其妙。

第66章: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乐推而不厌,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简书《老子》曰:“圣人之在民前也”,“其在民上也”,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天下乐进而弗厌”,是因为天下“推”、“进”的结果;正因为圣人“在(民)前”、“在(民)上”,所以要像“江海”下“百谷”那样,“以言下之(民)”、“以身后之(民)”。王本:圣人“欲上民”、“欲先民”,非老子“江海”“能为百谷下”之本意。心里“欲上民”、“欲先民”,行动上却是“以言下之”、“以身后之”,这不是“圣人”的所作所为,而是最为典型的“伪”,真正这样做的人是百分之百的“伪圣”。在先秦时期,“上”、“下”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重要的政治观念。《国语•周语中》:襄公曰:“君子不自称也,非以让也,恶其盖人也。夫人性,陵上者也,不可盖也。求盖人,其抑下滋甚矣,故圣人贵让。且谚曰:‘兽恶其网,民恶其上。’《书》曰:‘民可近也,而不可上也。’ 《诗》曰:‘恺悌君子,求福不回。’在礼,敌必三让,是则圣人知民之不可加也。故王天下者心先诸民,然后庇焉,则能长利。”襄公在这里说的都是春秋时期重要的政治原则。“夫人性,陵上者也。”意为:人都是有自尊的。“盖人”的意思是通过损害别人的自尊达到凌驾于别人之上的目的,因此,人“不可盖也”。“欲上民”、“欲先民”是“求盖人”也,其结果只能是“其抑下滋甚也”。其次,“圣人知民之不可加也”,则不会“欲上民”、“欲先民”;且“欲上民”、“欲先民”也与“圣人贵让”的原则相反。第三,“兽恶其网,民恶其上”的“上”字,非官长之义,而是指一种傲气凌人的姿态。“欲上民”、“欲先民”与《书》所阐述的“民可近也,而不可上也”的观点相反。第四,在“王天下者”的心里,要把“民”放在第一位,这样才符合“长利”的原则;“欲上民”、“欲先民”者是把自己放在民之“上”或民之“前”,因此,“欲上民”、“欲先民”违反了“长利”的原则。所以说,王本此章的表述完全违反了老子所生活的时代特征。《老子》在流传过程中所产生的这种流变或被篡改,不是字面上的,而是本质上的,现行本的“圣人”与简本的“圣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所表达的思想与老子本人的思想正好相反:简书此章是教人“让”,而现行本此章是教人“伪”。

第75章: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

“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此乃农夫或史家对于事实之陈述,非哲学家之言。《韩非子•外储说右下第三十五》:“齐桓公微服以巡民家,人有年老而自养者,桓公问其故。对曰:‘臣有子三人,家贫无以妻之,佣未反。’桓公归,以告管仲。管仲曰:‘蓄积有腐弃之财,则人饥饿;宫中有怨女,则民无妻。’” 或“管仲曰:‘臣闻之:上有积财,则民臣必匮乏于下;宫中有怨女,则有老而无妻者。’”食税不可太多,否则民饥;《韩非子•显学第五十》:“征赋钱粟以实仓库,且以救饥馑、备军旅也,而以上为贪;……”又不可无征赋,否则无备。

第79章:……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尚书•蔡仲之命》:“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左传•僖公五年》:“《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国语•晋语六》:范文子立于戎马之前曰:“……吾闻之:‘天道无亲,唯德是授。’”《尚书》、《周书》既已有之,老子不当复有此言。

第80章: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人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本章自“使人复结绳而用之”一句以下至结束,与《庄子•胠箧》中的一节基本相同。细读“胠箧”中的这一节,其实是对上古社会的回望:“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昔者容成氏、大庭氏、伯皇氏……当是时也,民结绳而用之”,所谓“至德之世”就是当容成氏、大庭氏之时,“民结绳而用之”以下所描述的正是上古社会的情形。作者对于上古社会的生活大加赞美:“若此之时,则至治已”。上古社会是如此,现在呢?接下来作者笔锋一转,“今遂至使民延颈举踵曰:某所有贤者。赢粮而趣之,内则弃其亲,而外弃其主人之事,足迹接乎诸侯之境,车轨接乎千里之外,则是上好智之过也。上好智而无道,则天下大乱矣。”那么,这些人为什么要 “足迹接乎诸侯之境,车轨接乎千里之外”?目的只有一个:趋贤。其实,趋贤只是“上好智”的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就是战国时期辩士们的游说诸侯。“胠篋” 的作者是举上古时期的生活方式,否定战国时期由于“上好智”而引起的“趋贤”、“游说”等活动。王本《老子》此章的作者将“胠箧”中的“民结绳而用之”一句,改为“使人复结绳而用之”,这一改动至为关键,“胠箧”的作者生活在战国时期,对上古只是“回望”而已,而《老子》此章的作者生活在秦统一前的战国末期,对于上古却是要“使……复……”,即号召使整个社会重新回到上古。秦统一前的战国末期,处于“道德大废,上下失序”的时代,战争频仍,白骨露于野;弱者,强兼之;小者,大吞之。拳硬者有理,力大者称圣。《老子》此章的作者完全适应不了这样的变化,对当时的社会心中充满了绝望。在这种绝望的驱使下,他宁愿生活在上古时期“小国寡民”的时代,宁愿无乘“舟舆”,无陈“甲兵”,“不远徙”,不用“什伯之器”,一句话,宁愿放弃一切物质文明,而过上古时期那种返朴归真的生活。上古、“胠箧”的作者所处的时代、《老子》此章作者所处的时代及其特点,《韩非子•五蠹第四十九》总结得非常清楚:“上古竞于道德,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气力。”

小结

《孟子•万章章句下》曰:“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谓生活于东周末年的老子,能说出战国晚期庄子、韩非的话来,此必不然此矣。《老子》、《庄子》者,一家之言也;申韩之术者,其影响秦始皇至深也,其影响秦国至广也,乃秦之国术,故其篡入《老子》者多,其影响《老子》者大。《韩非子•显学》:“世之显学,儒、墨也。”申韩之术为何不附于儒、墨之尾?儒、墨之思想与申韩之术相反,此秦所以“焚书坑儒”也。同书同卷又曰:“故孔墨之后,儒分为八,墨离为三。”则儒、墨两家后继学者众也,其思想多附于两家之末,故申韩不得附也。秦代自觉或不自觉地接受了申韩之术的知识分子,将申韩杂于《庄子》或篡入《老子》,其具体情况更为复杂。中国的哲学,发展到周代已经达到相当成熟的阶段,一些基本概念已经非常清楚和稳定,如对“圣贤”、“仁义” 等的态度,从两周到春秋战国,一直都是持肯定的态度,如果不出现社会大变革、大动荡,像否定“圣贤”、“仁义”这样反传统的观点根本就不会出现。大一统秦帝国的出现,首先要在上层建筑领域来一次对于周以来传统的否定,事实上,否定“圣贤”和“仁义”等,差不多是和废弃蝌蚪古文字、焚烧诗书同步进行的,这种否定,到了汉代很快又变成了肯定,因此,这种反传统观点的出现,是由社会的突变(秦帝国的建立)所造成的。这种演进之迹,可由《诗》、《尚书》、《左传》、《国语》、《老子》、《庄子》、《战国策》、《韩非子》等典籍中看出。申韩之术,作为秦帝国建立的核心理论,在当时自有其积极意义,不可全盘否定;也有其局限性,不可作为长期的治国之术。《荀子•荣辱第四》:“故曰:短绠不可以汲深井之泉,知不几者不可与及圣人之言。夫《诗》、《书》、《礼》、《乐》之分,固非庸人之所知也。”郭店《老子》的出土,庶可补“知不几者”与“庸人”之不足。

对于不同版本的《老子》,可依仿《庄子》,将郭店简书《老子》列为内编,将帛书《老子》列为外编,将当今各种流行本《老子》列为杂编,如此,则《老子》之讹变、演化之迹昭然于天下矣。


2010.4.4.
作者简介:李东怀(1958-),男,江苏术阳人,南京旅游职业学院助教
《辽大学报》增刊,2010年5月
微博评论 發表於 2011-3-26 14:41 | 顯示全部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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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宝瑞1995 的新浪微博
柠婧世界 發表於 2013-4-15 01:24 | 顯示全部樓層
不错,很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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