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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九十五起哲宗元符元年三月辛亥盡是月壬戌

续资治通鉴长编作者:李焘发布:福哥

2020-6-5 01:37


巻四百九十五 元符元年戊寅,一九九八

起哲宗元符元年三月辛亥盡是月壬戌

三月辛亥,樞密院言:『涇原經略司奏,被旨差發將兵進築城寨,探得西界點集,在近邊盤泊,慮擣虛深入作過,已選將分布照管邊面,乞候師還,照管得地分無虞,許本司量功效大小,比類出寨進築官員、使臣、軍兵,奏乞等第推恩。』從之。

是日,樞密院奏事,曾布獨留,因為上言:『臣備位政府,無補朝廷,每有所聞,不敢一一冒瀆聖聰,然事干大體,不敢緘默。臣自去秋即聞朝廷差蔡京、安惇究問公事,日久未決,然以非職事,未嘗敢詢三省,莫知其詳。近見蔡京言:「勘問張士良,稱陳衍於垂簾時日作掌記,裁決政事,太母但誦之而已。」又言「太母彌留之際,不復曉人事,而衍尚不肯以國事稟聖斷,凡詔旨用寶,皆衍專之。」衍一閹寺,敢盜弄國柄如此,何可勝誅。當時大臣固亦可罪,方此時衍事權在手,何所不可為?衍之可誅,無可疑者。亦聞三省曾有此議,然不若速行。況自去秋置勘以來,此聲未必不達海外,萬一引決,不及行法,亦為可惜。兼衍家私雖已籍沒,恐隨身珍玩不少,朱崖軍使乃一使臣,其他皆攝官,萬一受賕,用刑未必如法,當遣一監司往處斷,仍籍沒其所有,乃為盡善。近聞遣呂升卿、董必察訪二廣,中外疑駭,以謂恐朝廷遣此兩人往處置已竄黜者,人言殊纶纶。此事雖臣等不得與聞,況於疏遠之人。又竊聞欲遣升卿等按問梁燾,燾之所言,證左已具,想必不虛。若欲施行,不過更遷之海外,何必遣使?此事虛實,臣所不知,然燾出此言,自為可罪。兼追問證左,似已有實,若更遣升卿輩按問,豈免有鍛鍊之嫌?若萬一燾不肯承,不知何以處之?』上曰:『有李洵證對,何敢不承?』布曰:『燾必知得罪不輕,萬一不肯承,必須置獄,若置獄而後承,則天下後世以為鍛鍊無疑矣,何以釋此謗?若更欲推問他事,則燾輩當時雖包藏禍心,今日事無因發露,何肯自言,乃知遣使無益。況祖宗以來,未嘗誅殺大臣,令燾更有罪惡,亦不過徙海外。』上曰:『祖宗未嘗誅殺大臣,今豈有此。』布曰:『然則何必遣使也。況升卿兄弟與軾、轍乃切骨仇讎,天下所知,軾、轍聞其來,豈得不震恐?萬一望風引決,朝廷本無殺之之意,使之至此,豈不有傷仁政。兼升卿凶燄,天下所畏,又濟之以董必,此人情所以尤驚駭也。必在湖南按孔平仲殊不當,今乃選為察訪,眾論深所不平。』上改容曰:『甚好。』布又言:『梁燾言及楚邸,不知聖意以為何如?』上曰:『楚邸必不知。』布曰:『誠如聖諭。若大臣與楚邸交通,真有此謀,豈一二人之所能辦,必須有顯狀。外議皆疑朝廷欲行遣楚邸,臣獨以謂聖意素不知此,必無此理。今聖諭亮其不知,臣復何言。然臣以為楚邸不知,固無可議,就令當時實有此謀,陛下亦當涵容闊略。此豈唯傷先帝篤愛兄弟之恩,兼形跡宣仁,於國體豈為穩便,如此則上累聖德不細。』上亦然之。布又言:『三省大臣,無一人為陛下明白裁處此事,使中外疑駭,皆大臣之罪。陛下知章惇、蔡卞近來相失,每事更相猜貳,議論之際,互相觀望,莫肯啟口,以致差除不能僉諧,往往引二三人取決聖斷。』上曰:『近日多如此,何為若此相失?』布曰:『大約皆謀身而已。昔相朋比,今相疑忌,莫非為私計,未嘗志於國事。』上曰:『相失必有所因。』布曰:『蔡卞引常立,惇方與之協比,則為之當此事,然退亦不免有言。有王莘者來都堂求差遣,惇正色曰:「爾本常立所薦,何可更要差遣?」其後論蔡肇、鄭居中輩,皆公然違戾,大抵積此等小事,遂成釁隙。而惇尤疑蔡京,以其在經筵,時時造膝,陰有所傷中。』上曰:『惇深不樂京。』布曰:『京兄弟氣燄,人無不畏之者,唯臣一人不畏之。臣自謂致身於此,當以義理自恃,何敢畏人。惇以引蔡肇、安師文為京等所指目,深恐中其讒間,蔡京在經筵,卞在政府,兩人窺伺而交攻之,惇不得不懼,以此於議事,但容默而已。』上曰:『京與惇何以相失?』布曰:『惇性暴。嘗聞人言,舉華申甫作編敕所看詳利害文字,惇問京云:「人言公與之有錢物交加,是否?」京變色曰:「無此事,只曾將一犀帶來與京,不曾受。」又蔡蹈攻林虞,惇問京云:「人言公令蹈擊之。」京云:「豈有此,乞理會。」惇笑而止,以此不得不相失。申甫乃為呂嘉問探事者,先帝特除名,誠不可用;蹈為京所使,亦不虛。惇為宰相,可按治便當按治,不當以閑語言激怒之爾。』上曰:『惇性輕率。』布曰:『誠然,但惇雖輕率,議論亦多平直,卞之陰巧難測,願陛下更加審察。』上微笑而已。上又問:『兩人曲直如何?』布曰:『引常立、鄭居中則曲在卞,引劉正夫輩則曲在惇,然卞之黨與甚盛,氣燄可畏,邢恕、安惇輩皆重足一跡,惇以此尤畏之也。』

壬子,刑部言:請三司、樞密院吏三年一次許試刑法,依條係與法官同試,通優等人數,欲乞於法官參混考較。從之。

戶部言請:『押綱人押荊湖南路鹽糧綱,已受省部赴身除,程限三十日到轉運司公參。如無故違限,論如之官限滿不赴律,違限月日,仍不理磨勘。』從之。

癸丑,戶部言:『川路舊法,坊場錢物并許置金銀并軍裝紬絹等,赴鳳翔府送納,元限成都府、利州路二年,梓州路三年,並起發了當。乞成都、利州路並依比梓州路立限三年。』從之。

祕書省言:依敕命勾集到太史天文局、渾天文儀象所官同定永裕陵禁地等,今乞選差太史局官三兩員,就彼覆按及相驗禁地內補治。詔差判太史局官二員、天文局官一員,餘依奏。二月十五日,五月二十八日,八月七日可考。

御史蔡蹈言:『臣伏見專切提舉京城所奏,據太史局董惟正指引定奪補貼夷門山寺處闕陷,合修高樓大舍清淨寺院,蒙降聖旨於夷門山岡修建一寺者。臣契勘夷門山岡實國家本音生氣之地,然自祖宗以來,未聞有獻議欲補助形勢起建樓閣為議者,不知今議何從而起?太史董惟正一人之言,亦何可依據?臣愚雖不習知地理,而嘗聞地道以寧靜為貴,今若補貼闕陷,不免旁近取土深遠,畚鍤之眾,能無傷乎?加以斧斤斲削之聲聞於遠近,如此而欲求地道寧靜,非所宜也。竊慮惟正意在觀望承順而為此說,若朝廷必欲如其所請,即乞下其議于太史局,令眾官參議,結罪聞奏,庶幾不出一人之私。臣或聞先朝嘗有意於此,而議終不行。伏思先帝之得陛下及諸王,果自於此乎。陛下仁慈智聖,有同於思齊之文王,則百斯男,不祝而有,宗社之慶,神明陰相,何在岡勢哉?臣欲望聖慈省察,更賜謹重,以圖地道寧靜,庶佐多福。』

又言:『臣近具奏,論太史董惟正所定夷門山岡合修寺院,竊慮惟正意在觀望承順而為此說,乞下太史局,令眾官參議,庶幾不出一人之私。尋聞太史局集二宅剋擇官馬士廣等四十七人看詳,即無於外修清靜寺院應助福德王利之方經據。果見惟正所定殊無經據,不合眾論,出於其私,務在觀望,其跡顯然。朝廷宜即加惟正欺罔之罪,仍罷其役,乃慰中外之望。而近日以來,竊聞準前指揮興役,不惟臣愚滋惑,京師之人莫不惑焉。書曰:「三人占則從二人之言。」今不從士廣等四十七人所定,而獨信惟正一人之私,非所以示至公而同眾志也。臣契勘元豐年中府界提點楊景略奏,將帶二宅官王明等按視,定奪到夷門山岡勢不得穿鑿,先帝竟從其議。陛下仁慈,篤於繼志,尤宜深體先帝所以不欲穿鑿岡勢之意,以寧一地道,自然聖嗣蕃衍,如先帝得陛下及五王之盛,豈俟他求哉!臣又聞太史局言,所修寺地在夷門山岡之外,若修寺即無利,若不修亦無害。且朝廷廣費財用,重勞工役,亦冀有所益爾,不然徒費財用,枉勞工役,獨使建議者得遂其私,甚無謂也。書曰:「不作無益害有益。」可不戒乎?況今國家上至郊廟、寺觀、禁庭、宮院、省寺、廄庫所合修治補葺凡八十有餘處,但以向者併工帷宮,有所未暇,今能易夷門山岡無益之役以及郊廟等處,則人神安悅,為福豈可量哉!臣愚欲望聖慈詳酌士廣等四十七人所定,早賜睿旨,寢罷工役,庶免穿掘基地,填貼客土,不勝幸甚。臣猥當言責,不敢緘默,干冒誅戮,不任戰兢畏惕之至!』此據蔡蹈奏議附見,當徐考之。紹聖二年三月十七日蹈為監察,元符元年十二月十四日遷考功。

詔呂升卿差充廣南西路察訪指揮,更不施行。二月十七日,又三月四日。後三日,董必自東路改使西路。事在初七日,今并書。罷呂升卿察訪廣西,或因曾布有言,或王鞏所見得之,不因布言也,更須考詳。又恐升卿自國門還朔部,是去年冬李清臣事,此察訪廣西乃別欲誅二蘇等,具罷,或果因布言,更詳之。邢恕言行錄云:紹聖議遣呂升卿察訪廣西,章惇意欲使之盡害諸竄謫者,恕聞之,在講筵力陳:『本朝享國安寧,度越唐、漢,良由祖宗以來未嘗誅殺大臣德澤所致。』哲宗釋然,俾寢其行,又特宣諭云:『也不到得。』時升卿為河北轉運,特召赴闕,恕仍奏云:『國朝自來未有遣別路漕臣為察訪者,升卿天資刻薄,果於殺害,故惇選用之爾。』恕退朝有喜色,家人問其故,曰:『吾今日有一善事,子孫當享其報矣。』此蓋恕家傳飾說,今不取。

初,章惇、蔡卞謀以更毀先烈為說,將置元祐臣僚於死地,甚則誣及宣仁聖烈皇后有廢立意。時左司諫陳次升一日奏事畢,即前曰:『臣有危悃,不避死亡,上凟天聽,冀陛下一悟。臣聞朝廷欲於宣仁聖烈皇后有所貶削,果然乎?宣仁聖烈皇后保佑聖躬九年,功德巍巍,四海歸心,升遐之日,海內如喪考妣。若以姦人疵毀輒有議論,不惟有虧聖孝,恐必失人心。』上俛首曰:『無之。』次升曰:『臣敢為陛下賀。』上曰:『卿何從得此?』次升曰:『臣以言為職,苟有所聞,當以忠告,陛下不當詰臣所從來。』及遣呂升卿按察廣南,次升又言:『陛下初欲保全元祐臣僚,今乃欲殺之耶?』上曰:『無殺之之意,卿何為出此語?』次升曰:『今以呂升卿為廣南按察,豈非殺之耶?升卿乃惠卿之弟,元祐中嘗監真州轉般倉負罪,恐外臺按發,嘗託疾致仕。太皇太后上升,自真州泛小舟,隱姓名,不七日至京師,投匭上書。其人資性慘刻,善求人過失,今將使指於元祐臣僚遷謫之地,理無全者。』於是升卿罷其行。此據升卿行實附見。行實又云,元城劉器之嘗自陳,當時有功於元祐人為多。

樞密院言:『河東路經略司奏,今相度葭蘆寨西北榆木川北嶺上寨地,去葭蘆寨二十里,周圍據險,南有小溝,泉脈湧壯,可以開井,控扼得隔祚嶺、荒土平、瑪克朗三處賊馬來路,及保護得烏龍谷、韋子川一帶耕種地土,後倚葭蘆寨,實為便利。』詔孫覽如果便利,即依所奏,仍精選兵將官統制兵馬前去進築。三月四日奏乞城榆木川,四月七日進築,十一日賜名。布錄:癸丑,詔河東相度進築榆木川,蓋葭蘆之屏蔽也。

鍾傳奏,帥秦鳳師進築淺井。三省、樞密院言本無朝旨,而傳擅為此舉。以二十九日已興役,不可遏,但進呈訖。布錄癸丑。

甲寅,工部言:淮南開河所奏,請開修楚州支家河,其河係導引漣河,與淮水相通,乞賜名為通漣河。從之。

江、淮、荊、浙等路制置發運司言:諸路州軍合起上供有額錢物,如本州官司不依限計辦人船等足備,並科杖一百。從之。新無,可削。

丙辰,朝請大夫、充集賢殿修撰、知陳州劉定為寶文閣待制、知青州。已而御史蔡蹈論定老病凋殘,義當賜玦,不應進登侍從,且付巨藩。上欲罷之。章惇猶擬定入對,曾布及黃履謂惇曰:『外議以罷為允,何必更令入對。』定遂罷。十六日除張舜民。

熙河蘭岷路走馬承受周珪言:『自來經略司機事不許走馬承受參知,致聞奏多有後時,乞經略司差發軍馬前一兩日,關報將佐人馬數目;及沿邊按撫司并極邊城寨有邊事,賊馬出沒,不移時密切關報,以憑聞奏。』詔遇軍興差發軍馬行日,速具數目關報。

鄜延路經略安撫使呂惠卿言,米脂寨畢工,乞賜新名。詔仍舊以米脂寨為名。二月一日、十六日、五月二十三日可考。布錄:鄜延奏米脂畢工,得旨仍舊名,賜帥臣以下茶藥等。

環慶言進築西憏𠼪寨,詔賜軍士特支。布錄在丁巳,賜寨名在十六日。

詔今後未經漢官差遣,歸明蕃官、使臣仍舊隸屬兵部,如立功優異,委經略司保明聞奏,當議審察取旨。

丁巳,詔五王外第以懿親宅為名。

江、淮、荊、浙等路發運司言,乞應盜買綱運官物,除元約數外,盜取者計贓以竊盜論加三等,彊取者依彊盜法。從之。

吏部言:『四選通用在任成資,不因罪犯移替許理為任條制,欲入曾被對移替考。雖還本任通及二年者,不在此限。及差使借差雖未及二年,聽通理,若因事對移及衝替之類者,不在磨勘之限。』從之。新本削去,今用之。

軍器監言,勾押官前後行等乞依太府寺,不許陳乞抽差。從之。新削。

是日,誅虎翼卒趙立。立有訕上語,斷手足口舌,腰斬。告人與都虞候。曾布因言:『近日謗訕者多,度日前亦非無此等語,但告訐者少爾。比因賞告者,而開封及三帥司此獄相屬不絕。若稍寬犯人及勿賞告者,且嚴責本轄人員覺察,則庶幾稍止。』上曰:『既告有實,何可不賞?』布曰:『小人無知,輕易謗訕,非不痛懲而不可遏。但恐告者寖多,誅殺亦廣,於觀聽為不足爾。』馬步軍都虞候曹誦以立故乞罷軍政,詔釋其罪。布錄丁巳,虎翼卒誅,曹誦乞罷軍政,詔釋罪。

朝奉郎、開封府推官王詔為工部郎中。宣德郎、大理寺正錢蓋為開封府推官。朝奉郎、太僕寺丞王旉提舉河北路常平。承議郎、衛尉寺丞蔡肇提舉永興軍路常平。宣德郎董嗣之徙開封府界。奉議郎、提舉河北路常平鄧洵仁為荊湖南路轉運判官。

戊午,詔昭化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安康郡王宗漢為彰德軍節度使,進封嗣濮王。

寶文閣待制、環慶路經略安撫使孫路為龍圖閣直學士,差遣如故,賞進築之功也。正月五日,又二月二十九日,又三月七日,十一月十六日、十九日、二十四日。

先是,輔臣以鍾傳、陸師閔進築乖繆,共議降黜。曾布因言:『諸路進築,唯環慶不煩朝廷督責,又一切調度默然辦集,未嘗有所須索,兼所至皆神速,成就灰家觜方畢,已又進築憏𠼪,據橫山腹心,實可嘉獎。』章惇曰:『初言者以路為繆,不足任帥,今事乃獨過於眾人。』上亦以為然,故有是命。

三省言究治取問所奏前皇城使張士良辭服。

士良以御藥院官給事宣仁聖烈皇后,與陳衍更直宮中,掌文書一〇。衍主看詳進呈,定其所降付;士良書其事于籍。其所降付某處,其所從違某事,皆衍自與奪頒降,未嘗以聞上聽。聞有臣僚奏請東朝還政者,衍輒詆之曰:『此不忠不孝之人也。』匿其奏置櫃中,不以聞東朝,亦不以聞於上。及與呂大防往來,以合密賜大防妻,皆不聞上。坤成節,北使朝見太皇,坐間痰發,扶掖坐殿後御閣,衍指揮簾外使臣依次第虛進酒上食至畢,外廷皆不知。奏除范純仁右僕射,召文彥博平章事。於是翰林學士承旨蔡京、右諫議大夫安惇言:『臣等伏睹元豐八年,大臣輔立陛下,內則選建親近一一,以為翊贊;外則遵依法度,以定紀綱;上則請垂簾,權同聽政,以固根本。司馬光、劉摯、呂大防等忘先帝厚恩,棄君臣之義,乘時伺便,冒利無恥,交通中人張茂則、梁惟簡、陳衍之徒,躐取高位,快其忿心,盡變先帝已成之法。分布黨與,悉據要權,公肆詆誣一二,無所忌憚。既而自知其罪終不可逭,深懼一日陛下親政,則必有欺君罔上之刑,乃迴顧卻慮,陰連內外,包藏禍心,密為傾搖之計。於是疏隔兩宮,及隨龍內侍十人悉行放罷,以去陛下之腹心;廢受遺顧命元臣,置以必死之地,先帝任事之人,無一存者,以翦陛下之羽翼;先帝之所治而得罪者,縱而釋之,以立陛下之仇敵;先帝之所惡而棄者,收而用之,以植陛下之怨绚。以王府為要途,以朝廷歸私室,上下協比,同惡相濟,意在不測。天錫陛下,聖知沈機,淵默不言,九年側身端拱,無毫釐之差,羣姦無以伺其隙,眾惡不能成其志,宗廟之靈,社稷之福也,此固不待指數而天下曉然易知也。然姦黨交結,其操心危,慮患深,蹤跡詭祕,世莫得聞,至於焚棄毀滅,無復考驗。前日雖已竄逐擯廢,而姦謀逆節蓋未白於天下也。臣等幸被詔旨,詢究本末,乃於焚棄毀滅之餘得其情狀,其無君之惡,同司馬昭之心,擅事之跡,過趙高指鹿之罪,天地之所不容,人神之所共棄,蓋至今日,其惡遂彰明較著如此。臣等竊睹上項事節,大逆不道,跡狀明白,揆之以義,讞之以法,死有餘責。所有陳衍罪在不赦一三,亦乞更賜審問,正以國法。』詔衍特處死,李𡌴十朝綱要:杖殺朱崖流人陳衍。令廣西轉運副使程節涖其刑;徙士良羈管于白州。

初,章惇、蔡卞恐元祐舊臣一旦復起,日夜與邢恕謀所以排陷之計。既再追貶呂公著、司馬光,又責呂大防、劉摯、梁燾、范祖禹、劉安世等過嶺,意猶未慊,仍用黃履疏高士英狀,追貶王珪皆誣以圖危上躬。其言寖及宣仁聖烈皇后,上頗亦惑之。最後起同文館獄,將悉誅元祐舊臣,內結宦者郝隨為助,專媒孽垂簾時事,建言欲追廢宣仁聖烈皇后,惇、卞自作詔書,請上詣靈殿宣讀施行。皇太后方寢,聞之遽起,不及納履,號哭謂上曰:『吾日侍崇慶,天日在上,此語曷從出?且上必如此,亦何有於我?』皇太妃同皇太后諫上,語極悲切,上感悟,取惇、卞奏就燭焚之,禁中相慶。隨覘知,亟以語惇、卞,明日再具奏,堅乞施行。上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廟乎!』抵其奏於地。

張士良者,前竄雷州,惇、卞逮赴詔獄欲使證宣仁聖烈皇后果有廢立意。及士良至,既以舊御藥告并列鼎鑊刀鋸置前,謂之曰:『言有即還舊官,言無則死。』士良仰天哭曰:『太皇太后不可誣,天地神祇何可欺也!乞就戮。』京、惇無如之何,但以陳衍罪狀塞詔。宣仁聖烈皇后追廢之議,由是得息。而惇、卞終不肯釋元祐舊臣。京、惇進呈摯等事目,上曰:『元祐人果如此乎?』京、惇曰:『誠有是心,然反形未具。』上曰:『摯等已責遐方,朕遵祖宗遺志,未嘗戮大臣,其釋勿治。』此移參取新、舊錄別修。按曾布日錄云,自春以來,三省之言浸及宣仁。此紹聖四年事也,今用為據,其他皆從新錄。新錄大抵取邵伯溫辨誣,惟隨媒孽,及欽成亦同欽聖諫,哲宗焚奏,稱不欲入英宗廟等,皆伯溫所不記也。伯溫記士良貶所亦誤,新錄蓋得之,但不知新錄據何書耳。伯溫又云時宣仁喪未除。按宣仁禫祭在紹聖二年十一月三十日,據曾布日錄,惇、卞謀追廢,實在四年春以來,伯溫誤矣,新錄已改之。然新錄所稱適有星變,詔曰:『朕遵祖宗遺志,未嘗戮大臣,釋勿治。』此亦因伯溫致誤。星變後同文獄究治如故,明年二月,猶詰問尚銖、李洵等、更遣呂升卿、董必使廣南,寧有釋大臣勿治之詔?曾布日錄,星變後哲宗答曾布嘗有此語,或伯溫緣此致誤也,今移入元符元年三月九日杖殺陳衍時。同文之獄自緣無證驗乃罷,與星變殊不相干,若謂因星變止絕追廢之謀則可一四,然他書初不如此說,今亦不敢去之。新錄削去舊錄三段,今復存之,明知其誣謗,又何須削去。其他皆倣此。惇、卞亦不能遂行追廢之謀,猶欲盡誅元祐故臣,上問:『元祐人果如此乎?』蓋疑其不然也。京、惇答以反形未具,雖京、惇亦不能羅織,此天也。上緣此因有釋勿治之詔,而舊錄不載,且移摯等已責遐方為京、惇語。惜新錄但削去不辨,今既存之,大略加刪潤,庶後世有考焉。按:摯等去年死,距今九十餘日矣,朝廷那得不知。所云已責遐方,尤恐未然,須更詳之。舊本云:三省言,究治取問所奏前皇城使張士良辭服。士良以御藥院官給事宣仁聖烈皇后,與陳衍更直宮中,掌文書。衍主看詳進呈,定其所降付;士良書其事于籍。其所降付某處,其所從違某事,皆衍自與奪頒降,未嘗以聞上聽。聞有臣僚奏請東朝還政者,衍輒詆之曰:『此不忠不孝之人也。』匿其奏置櫃中,不以聞東朝,亦不以聞於上。及與呂大防往來,以合密賜大防妻,皆不聞上。坤成節,北使朝見太皇,坐間痰發,扶掖坐殿後御閣,衍指揮簾外使臣依次第虛進酒上食至畢,外庭皆不知。奏除范純仁右僕射,召文彥博平章事。於是翰林學士承旨蔡京、右諫議大夫安惇言:『臣等伏睹元豐八年,大臣輔立,內則選建親近,以為翊贊;外則遵依法度,以定紀綱;上則請垂簾,權同聽政,以固根本。司馬光、劉摯、呂大防等忘先帝厚恩,棄君臣之義,乘時伺便,冒利無恥,交通中人張茂則、梁惟簡、陳衍之徒,獵取高位,快其忿心,盡變先帝已成之法。分布黨與,悉據要權,公肆詆誣一五,無所忌憚。既而自知其罪終不可逭,深懼陛下一日親政,則必有欺君罔上之刑,乃迴顧卻慮,陰連內外,包藏禍心,密為傾搖之計。於是疏隔兩宮,及隨龍內侍十人悉行放罷,以去陛下之心腹;廢受遺顧命元臣一六,置以必死之地,先帝任事之人,無一存者,以翦陛下之羽翼;先帝之所治而得罪者,縱而釋之,以立陛下之仇敵;先帝之所惡而棄者,收而用之,以植陛下之怨绚。以王府為要途,以朝廷歸私室,上下協比,同惡相濟,意在不測。天錫陛下聖智,沈機淵默,不言九年,側身端拱,無毫釐之差,羣姦無以伺其隙,眾惡不能成其志,宗廟之靈,社稷之福,此固不待指數而天下曉然易知也。然羣姦交結,其操心危,慮患深,蹤跡詭祕,世莫得聞,至於焚棄毀滅,無復考驗。前日雖已竄逐擯廢,而姦謀逆節蓋未白於天下也。臣等幸被詔旨,詢究本末,乃於焚棄毀滅之餘,得其情狀,其無君之惡,同司馬昭之心,擅事之跡,過趙高指鹿之罪,天地之所不容,人神之所共棄,蓋至今日,其惡遂彰明較著如此。臣等竊觀上項事節,大逆不道,跡狀明白,揆之以義,讞之以法,死有餘責。所有陳衍罪在不赦。亦乞更賜審問,正以國法。』詔衍特處死,令廣西轉運副使程節騳其刑。徙士良羈管于白州。先是,章惇、蔡卞痛詆垂簾,結中官郝隨為助,言於上,欲追廢宣仁聖烈皇后。自皇太后、皇太妃皆力爭之,上感悟,焚惇、卞所奏章。隨覘知之,不悅,密語惇、卞,明日再上奏,堅乞施行。上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廟乎!』以其奏抵地。惇、卞不得已,請於雷州取宣仁殿御藥官張士良付詔獄。士良至,既以舊御藥院告并列鼎鑊刀鋸置前,謂之曰:『言有即還舊官,言無則就刑。』士良仰天大哭,曰:『太皇太后不可誣,天地神祇何可欺也!乞就刑。』奏至,不以惇、卞為直。遂徙士良白州,押赴貶所。舊錄云:聞有臣僚奏請東朝還政者,衍輒詆之曰:『此不忠不孝之人也。』匿其奏置櫃中,不以聞東朝,亦不以聞於上。及與呂大防往來,以合密賜大防妻,皆不聞上。新錄辨曰:宣仁遺詔大防:『欲釋天下之重負,就東朝至燕閒,復辟以時,實吾之志。』是臣僚前此未嘗有請還政奏章,或有之,則宣仁在上,豈容陳衍藏匿。又呂大防妻為國夫人,必歲時入朝三宮,如太皇太后賜合,容有不必聞上之理。史官此言亦屬誣謗,今刪去前件五十九字。舊錄云:奏除范純仁右僕射,召文彥博平章事。新錄辨曰:宣仁進用大臣,豈至謀及中官。史臣妄意簾帷易欺,增重陳衍之罪,所以污讟聖母,不知無根輕發,不可以欺天下後世,今刪去前件十六字。舊錄云:先是,文及甫元祐五年以書抵邢恕,其書有『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及『以眇躬為甘心快意之地一七,可為寒心,其徒實繁,氣焰可畏』等語。於是詔恕繳元書。書至,命京、惇究問及甫,蓋以劉摯為司馬昭,以眇躬為主上一八,其徒謂王巖叟、梁燾、劉安世、孫升、韓川等輩。京、惇進呈,上曰:『元祐人果如此?』京等曰:『誠有是心,然反形未具。』上曰:『摯等已責遐方,若陳衍,朕親見之,不可貸。』故有是命。新錄辨曰:文及甫書乃六十四巻粉昆事,不當再錄於此。此事是宣仁聖烈事跡冊中具載。惇、卞欲廢宣仁,哲宗怒,抵其奏於地。遂追張士良于雷州,將脅成其獄,以逞餘憤,士良不可屈而罷。今云上親見陳衍之罪,蓋誣也。刪去前件一百四十四字。新錄:紹聖元年二月七日,先是,元豐七年三月大燕中燕,延安郡王侍立一九,王珪率百官賀。及升殿,神宗又諭王與珪等相見,復分班再拜稱謝。是冬,諭輔臣曰:『明年建儲,當以司馬光、呂公著為師保。』神宗彌留,后敕中人梁惟簡曰:『令汝婦製一黃袍,十歲兒可衣者,密懷以來。』蓋為上倉猝踐阼之備。神宗、太母所以屬意於上者,確然先定,無纖介疑。邢恕,傾危士也,少遊光、著間。蔡確得師保語二〇,求所以結二公者而深交恕。確為右僕射,累遷恕起居舍人。一日,確遣恕要后姪光州團練使公繪、寧州團練使公紀,二人辭不往。明日,又遣人招至東府,確曰:『宜往見邢舍人。』恕曰:『家有桃著白華,可愈人主疾,其說出道藏,幸留一觀。』入中庭,紅桃花也,驚曰:『白花安在?』恕執二人手曰:『右丞相令布腹心,上疾未損,延安幼沖,宜早定議,岐、嘉皆賢王也。』公繪等懼曰:『君欲禍吾家。』徑去。已而恕又謂后與珪為表裏,欲捨延安而立其子顥,賴己及惇、確得無變。確使山陵,韓縝簾前具陳恕等所以誣太后者。使還,言者暴其姦,再貶知隨州,尋竄新州。劉摯拜左僕射。恕坐黨與謫降永州酒監。紹聖二年,除恕待制、知青州。章惇、蔡卞執政,謀所以釋憾於元祐舊臣者。知恕險鷙,果於誕妄,又劉摯等已黜,方思有所逞,為確報投荒之怨,召為御史中丞。於是日夜論劉摯、梁燾、王巖叟等謀廢立。又造司馬光送范祖禹赴召,有主少國疑,宣訓事可慮等語,以實后屬意徐邸之謗。又教高士京上書,告王珪嘗令高士充問其父遵裕偵太后之意欲誰立,遵裕叱遣,士充乃去。又教確之子渭進文及甫廋語書,有『司馬昭之心,路人所知』等語,以斥摯等有廢上謀。惇、卞起同文館獄,使蔡京、安惇窮治。於是時,中人郝隨日夜媒孽稱制時事,眩惑左右,惇、卞交關牒議,奉行文書於外,作追廢太皇太后詔,請上宣讀於靈殿。欽聖獻肅皇太后、欽成皇后苦要上,語甚悲,曰:『吾二人日侍崇慶,天日在上,此語曷從出?且必行此,亦何有於我。』上感悟,取惇、卞奏就燭焚之,禁中相慶。而隨等不悅,明日惇、卞理前請,上怒曰:『卿等不欲朕入英宗御殿乎!』抵其奏於地。同文之獄,追逮后殿御藥官張士良,脅以刀鋸鼎鑊,無所得。又適有星變,詔曰:『朕遵祖宗遺志,未嘗戮大臣,釋勿治。』恕徒以詘於進取,極口造言仇執政以逞,適惇、卞用事,凶德參會,捨不利之謀,無以激怒人主,廢辱之幾,上及於君親,曾不以為忌,而尚何有於臣下之家?推跡讒口開禍亂原,雖江充、息夫躬,尚何以加?新錄大抵用邵伯溫辨誣刪修,惟桃著白華,及郝隨媒孽,及欽成亦同欽聖諫,哲宗焚奏,不欲入廟等語,皆伯溫所不記。新錄既於宣仁傳後敍此,又於張士良貶白州時重出之,要當去一存一乃善。邢恕以紹聖二年十二月自青州入為刑侍,四年正月改吏侍,五月權吏書,七月兼侍講,十月遷中丞。司馬光坐宣訓事貶乃四年四月十八日。高士京上書乃四年二月。同文獄起乃四年八月。恕作此三事時,皆未遷中丞。邵伯溫記云先後稍差池,新錄不考詳,遂因之,要當改正。張士良以紹聖元年二月二十二日與陳衍、梁知新罷御藥,士良提點醴泉,任便居住。六月五日,陳衍落遙刺,降左藏副使,添差監郴州酒稅。六月十二日皇城使張士良、皇城副使梁知新添差監潁州、亳州鹽酒稅。六月十八日陳衍送白州編管,二年正月二十六日陳衍配朱崖軍。士良自紹聖元年六月十三日以皇城使監潁州稅,其後不見再貶。邵伯溫云已編白州,誤也,對獄,乃送白州。新錄稱於雷州取士良,或得之,但不知何所據耳。曾布三月辛亥日錄乃在郴州,今附布錄於後。曾布日錄:三月辛亥,布既論呂升卿、董必不可遣,是日晚間,梁燾卒。布謂林希曰,早知此則不復力陳矣。先是,紹聖初,蔡確母明氏有狀,言邢恕云梁燾曾對懷州致仕人李洵言,若不誅確,於徐邸豈得穩便。尋不曾施行。既而因及甫、唐老事,蔡渭曰,惇云唐老事何足治,何不治梁燾。惇遂檢明氏狀進呈,下究問所推治,究問所以問恕,恕云得之尚銖,遂召銖赴闕,銖所陳如恕語,云得之李洵。又下洵問狀,云實聞燾此語。遂欲按燾而徙之。自去歲因蔡碩言文及甫嘗有書抵邢恕,云劉摯有司馬昭之心,行道之人所共知,即下恕取及甫書,恕以聞,仍差蔡京、安惇置究問公事所於別試所,攝及甫詰之二一,曰:『得之父彥博。』然終無顯狀。京又令及甫疏摯黨人約於上前,如龔原、孫諤輩皆是。又以及甫言未可施行,謂摯等與陳衍等交通,有廢立意。乃召郴州安置宦者張士良鞫之二二,士良與衍同為御藥,主宣仁閤中文字,而其言亦無顯狀,但云衍嘗預知來日三省所奏之事,作掌記,與太母為酬答執政之語,太母垂簾,但誦之而已。又言太母彌留時,衍可否二府事,畫依畫可及用御寶,皆出於衍,不以稟上。既而獄終未決。及甫時在西京,士良寄禁府司,雖議誅陳衍已定,而尚於絞斬有疑,殊可笑也。劉摯曾孫芮,紹興六年四月繳進其祖父跂建中靖國元年二月訴理其父冤事狀二三,云蔡京乞廢棄劉摯子孫,紹聖五年四月二十五日進呈送三省,五月四日三省進呈訖。劉跂辨誣錄云:靖國元年二月二十日見安燾說,張士良內臣,獄中百端誘脅,並無虛說,人甚奇之。又見韓治說,士良供通云別是一巻,與及甫不相干,但同在究治所耳。累次見之未得,今就白鐵班所居處見之,說自白州編管令過闕,既到城外,開封更監送軍巡二四,寄禁半月日,忽夜送一處,簾前語問,先示以知而不告同罪條,又許以見聞贖罪,凡四五十日,卻還白州。問以及甫事乃不相干,跂更不敢復問。

戶部言,乞令吏部選差熟藥所監官一員。從之。新削。

樞密院言:『涇原路經略安撫使章楶奏,見修築九羊谷城寨,有沒煙前後峽、正原等處合行進築。其應干糧草材植及防城器具未備,乞務先辦集,及候農隙日興工。』詔從之。楶初奏二月十七日丙午。

又言,河東乞於府州民安豐寨外修築第九寨,只是遮護府州部族人民耕種,堡寨不須團聚兵馬。詔河東經略司令知府州折克行,只用本州漢、蕃人兵,依上番例支給錢米二五,候有間隙日修築,先令條畫聞奏。四月十二日賜役兵,十七日畢工。

詔以宣德郎、正字朱長文卒,賜其家絹百匹。

戶部言:『欲將應府界遞年認定應副在京稅斛,令司農寺置籍拘管,及令府界提點司夏秋具合科色數目去處關本寺二六,令受納官司供納訖收附,一面關報府界提舉司,檢點類聚,申司農寺鉤考訖,保明申部覆行驅磨。如不足,依條施行,於次年補足。』從之。新無。

陝西都轉運司言,乞今後應川路州軍起發到發副本路綿絹,如有偽濫不堪,其元買納處當職官吏,許從本司移文所屬轉運司取勘具案聞奏。從之。新無。

權戶部尚書吴居厚言:『乞今後令提點坑冶鑄錢司據江、池、饒、建州合用銅每年支撥足備。若應副不及九分,即依鉤考上供錢帛法,從本部委不干礙官司勘決人吏。闕數稍多,本司官亦量事理申奏,乞從朝廷指揮。其欠數限次年春季補足。』從之。

詔:『雄州榷場不依樣納布,監司降一官,通判展二年磨勘。北客已般到布,令減價收買。今後不如樣者須退迴,如違,重行停替,監司常切覺察。霸州等處榷場並依此施行。』北客所市布二七,歲充軍人冬裝。景祐以前,布極厚重,自後榷場因循,一歲不及一歲,近年以草織成如魚網狀。昨酌中取元祐初布為樣,比舊已極不堪,而主者尚不肯遵依,受如故。吴安持等皆言當且姑息,轉運司又以不買布則當支見錢,故利於博買,以此上下相蒙,不肯如朝旨施行,故戒之。此據布錄戊午日事附見,當考。安持以紹聖三年十月帥真定。

庚申,涇原路經略使章楶言:『歸順部落子都囉漫丁等稱,西賊點集大兵,已到沒煙峽口。慮旦暮入寇,難以枝梧,已牒環慶、秦鳳經略使依先降朝旨策應,乞更賜指揮。』詔:『逐路經略司候見涇原路關報,立選將佐人馬前去策應,毋致闕事。其餘合牽制路分,亦令照會。仍令涇原路經略司密切審問都囉漫丁等投漢情實聞奏。』

樞密院言:『去年累降朝旨,令熙河蘭岷路經略安撫都總管鍾傳、秦鳳路經略安撫使陸師閔會合進築顛耳關。續據鍾傳奏,乞會涇原、熙、秦三路兵馬進築天都,遂依所乞。傳等奏乞且各於本路進築;又奏乞相度青南納心,或從近自顛耳關進築。繼請知通遠軍康謂、通判李深勾集招人甲頭,廣募弓箭手等,稱包得淺井、癿羅、和市等處,其地利不異收復定西及蘭州。預先於淺井及斯伯勒川各置城寨,逐處皆有甘泉,最宜養牧二八,及秦鳳於巴經谷增置一寨;及總領逐路人馬至淺井會合,本川土脈膏腴,井泉甘美,已破土修建。於次日奏稱,淺井泉源不壯,及與陸師閔議,欲同築伽羅古城;既而又稱審問得本路諸將,皆稱水源伏流二九,勢難決引,恐難成進築事,牒陸師閔那回兵馬,傳回定西相度,只用熙河事力進築。顛耳關等事,鍾傳前後奏報反覆異同,其所陳失實,若不重行降黜,無以懲戒。其康謂、李深及走馬承受滿志行,亦合行遣。』

詔:『鍾傳特落集賢殿修撰,降為通直郎、權管勾熙州、兼權簽書熙河蘭岷路經略安撫都總管司事。陸師閔降為朝散郎,落集賢殿修撰;充直祕閣。康謂、李深、滿志行各特追降。因熙河路賞功所轉官減年等仍並不用敍法,內滿志行衝替。』

初,輔臣皆言傳措置乖謬,當黜降,章惇便欲罷之。曾布曰:『且削職令管勾簽書帥司事。』上以為然。十三日陸師閔改命。十六日傳又降。十九日滿志行改命。二年三月二十三日,陸師閔等再責。鍾傳本傳云:築顛耳關賜名會通,已而坐議異同,築淺井不成,褫職降秩。祐聖邸報云:據密院奏三〇,勘會鍾傳奏乞進築去處,有違朝廷累降指揮,顯屬輕易舉動,反覆異同不當,其逐次奏報,各有誕妄不實;及陸師閔一向依隨,並無措置;若不重行降黜,無以懲戒。康謂、李深亦是預議之人,及隨軍走馬滿志行並無奏報,理合行遣。三省、樞密院同奉聖旨,並且在逐路責其後效。內鍾傳特落直龍圖閣,降通直郎、主管熙州、兼權簽書熙河蘭岷路安撫都總管司公事。陸師閔特降一官,落集賢殿修撰,充直祕閣。康謂、李深、滿志行衝替,係公罪事理重,餘差遣依舊。除逐人降官、落職及差遣,并追支賜別降指揮外,其滿志行衝替并追減年,及不用敍法,并康謂權熙河蘭岷路都監、權知通遠軍。布錄:三月癸丑,鍾傳奏率秦師進築淺井,本無朝旨而傳擅為此舉,以二十九日已下手,不可遏,亦不答,但進呈訖。戊午,同呈邊報,鍾傳、陸師閔奏,進築淺井以無水泉而罷。又欲移築癿羅,而水亦伏流不可引決、恐難成築事,已牒師閔領秦師還秦,傳自以熙河事力進築。顛耳關乃朝旨素令築之處,二府皆言其措置乖繆,當降黜,章惇便欲罷之。曾布曰,且削職令管勾簽書帥司事。上以為然。布曰,俟詳其罪狀,後日進呈取旨。

樞密院又言:『環慶路經略司奏,鈐轄張存統制人馬進築西憏𠼪新寨,有西蕃大首領李訛𠼪將妻男并人戶約千人、牛羊孳畜等歸附。又走馬蓋橫奏,收到李訛𠼪手下投來共二千七十人,牛馬羊駝四千五十。西界部族見首領歸漢不輟,節次投降。按訛𠼪係蕃中老將,習練邊事,素多智計。將全家及部族歸漢,即西賊困敝,上下離心,滅亡不久。況諸路近入進築城寨,逼近西人住坐巢穴,逐路必有願欲歸漢之人。』

詔:『李訛𠼪特除宥州刺史、充環慶沿邊兼橫山至宥州一帶蕃部都巡檢使。仍令環慶路經略司依元降條格給與金帶,通格內合賜銀絹錢,共特賜錢四千貫,銀絹各三千匹兩,及相度優給與田土住坐,并優以恩意撫存待遇,無令一行上下部族小有失所。其一行人除依格支賜外,內合補名目者,速具等第奏,當議格外優與推恩。并陝西、河東逐路經略司乘此事機,具李訛𠼪投漢事狀及朝廷待遇存卹次第,多方傳達信息,招誘近上首領攜挈部族歸投,或乘伺閒隙出師討蕩,迫令歸附。仍嚴戒兵官將士不得殺戮老小婦女,如生獲到人口,並依先降指揮優與酬賞。即妄殺老小婦女,亦當重行斷遣。』十九日賞張存。二十五日訛𠼪改名。李公裕作孫路墓志云:虜有李訛𠼪者,勇而有謀,對環慶為監軍。且內寇不除,朝廷患之,公建議願以謀取之,計日可得。乃使人諭訛𠼪曰:『汝失安疆,在汝國所繫甚大,汝主欲擒汝而戮之,乃欲以鼠竊之微勞,贖失地之大罪,蓋已疏矣。吾若遣人以利害問而主,汝得生乎?吾度汝可用,欲以為籬落,故未忍也。汝自計當如何?』因出敕牓示之。訛𠼪感,乞以其眾八百人降。上喜,進龍圖閣直學士,賜予特厚。路自寶制加龍直在三月九日。

環慶又乞錦襖子,準備賜降人。特賜紅錦一千,青錦二千。

辛酉,工部言:『乞文思院等處工作合雇人入役者,具人數單于監門官,點名放入。委監官檢察功程及造到名件,仍各置曆,即日鈔上結押,每旬申少府監點檢。違者各杖一百。』從之。新無,可削。

刑部言將銅錢出雄霸州、安肅廣信軍北梢門,并過鮑河入兩地供輸地分等法。從之。新有,亦可削。

壬戌,鎮安武勝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申王佖加守司空,改保平奉寧軍節度使。平江鎮江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端王佶加守司空,改昭德、彰信軍節度使。

朝散郎、直祕閣、知潭州張舜民為直龍圖閣、權知青州。十六日罷。

樞密院言:『去年累降朝旨,令諸路期約,乘西賊未能點集之時,出其不意,前去討蕩,渡河深入,直擣賊巢。後來諸路各行進築,未曾同時舉動。緣西賊去歲不熟,今來春深,正是人饑馬瘦,上下離貳,事力困弱,不能點集。又諸路進築各有次第,可以期約併兵深入覆賊巢穴之時。』詔:『呂惠卿、孫覽、章楶、孫路、陸師閔、鍾傳詳此,候進築城寨畢日,人馬歇泊,豫選統制官、將佐、使臣,及分擘隊伍,整齊戰具,計置糧草,乘西賊未能點集之際,相度機會,互相關報,期約兵馬,去至興、靈以來,破蕩賊巢。務在措置精審,決保萬全,方得舉動,不得輕易敗事。』時執政議遂欲合諸路兵取興、靈,知河東孫覽曰:『興、靈未可取也。』乃移書二府,具言興、靈非餘力可下。且曰:『興、靈之舉,曩嘗聞餘議於相君矣,要使陝西不知用兵而以歲月下之,竊私美至計長策無已。而今反欲速,何耶?』不聽。更上疏論其事,二府怒,覽尋坐責。覽降職在五月二十九日。此據畢仲游墓誌。仲游云,曾布怒,尋以擾奪職。按:章惇實當國,賞罰豈聽曾布,仲游殆偏辭耳,今略刪潤之。然據布錄,其怒覽者實布也,更詳之。

詔秦鳳路經略安撫使陸師閔特降一官,餘併依舊。今月十一日落集賢殿修撰指揮,更不施行。先詔秦鳳路以兵將會合熙河路人馬進築城寨,其應進築事並聽鍾傳措置,而師閔削職太重,故有是命。十一日布錄又云,師閔於進退不專,但以素有癿羅之議,故并康謂、李深皆降官而已。二十四日癸酉,陳次升乞再責師閔等,次升不知進築事不在師閔,上云已諭之。

尚書省言:『太常寺與閤門修定刈麥儀:車駕出,將至耤田門外,禮部、太常寺官、耤田令迎駕起居訖,赴殿下,西向侍立。上御思文殿,宰臣以下依次分東西升殿侍立。刈麥人員以下起居訖,各執器用排立,候閤門使詣御座前承旨,臨階傳付有司。刈麥訖,揉取麥粒約合用,以黃絹袋封貯,置於腰舁,覆以黃帕,耤田令引詣殿下,北向投進。內侍降階取麥,進呈訖,付有司,閤門使御前承旨,臨階宣付耤田令,付有司變造禮食,以俟薦獻宗廟,耤田令授訖,再拜退。俟乘輿次赴插稻綵殿,降輿升御座,插稻人員起居訖,閤門使詣御座前承旨,臨階傳付有司,兵士一人駕牛一具,以水碌軸自稻池西南角下三一,往來訖,於東岸上出,一次插稻訖。上降座,退幸玉津園,如閤門儀。秋刈禾準此。』從之。


注釋

大抵積此等小事『積』原作『指』,據閣本及文義改。

邢恕安惇輩皆重足一跡『跡』原作『時』,據閣本改。

臣愚欲望聖慈詳酌士廣等四十七人所定『所』字原脫,按上文有『士廣等四十七人所定』,今據補。

或王鞏所見得之『見』,閣本作『記』,於義為優。

是去年冬李清臣事『李』原作『季』,據閣本改。

韋子川一帶耕種地土『土』原作『上』,據閣本改。

及沿邊按撫司并極邊城寨有邊事『按撫司』疑當為『安撫司』。

告人與都虞候『都虞候』,閣本作『將虞候』。

詔昭化軍節度使『昭化軍』原作『開化軍』,宋無開化軍,據閣本改。

一〇掌文書『文書』原互倒,據閣本、活字本、長編記事本末巻九一宣仁垂簾及下文乙正。

一一內則選建親近『近』原作『臣』,據閣本及下文改。

一二公肆詆誣『肆』原作『私』,據閣本及上引長編記事本末改。

一三所有陳衍罪在不赦『陳』原作『臣』,據上引長編記事本末及下文改。

一四若謂因星變止絕追廢之謀則可『止』原作『上』,據閣本改。

一五公肆詆誣『肆』原作『私』,據閣本及上引長編記事本末改。

一六廢受遺顧命元臣『遺』字原脫,據上文及文義補。

一七及以眇躬為甘心快意之地『眇』原作『渺』,據閣本、活字本及宋史巻二〇〇刑法志二改。

一八以眇躬為主上『眇』原作『渺』,據同上書改。

一九延安郡王侍立『延』原作『定』,據閣本、活字本及宋史巻一七哲宗紀、巻二四二英宗宣仁聖烈高皇后傳改。

二〇蔡確得師保語『蔡』上原有『聞』字,據閣本、活字本刪。

二一攝及甫詰之『詰』原作『語』,據閣本及文義改。

二二乃召郴州安置宦者張士良鞫之『郴州』原作『彬州』,按宋無彬州,『郴』、『彬』形近而鬭,今據閣本、宋史巻四六八陳衍傳及下文改。

二三紹興六年四月繳進其祖父跂建中靖國元年二月訴理其父寃事狀『跂』原作『跋』,按劉摯子跂有辯誣錄,宋史巻三四〇劉摯傳言跂『伏闕訴及甫之誣』,今據下文改。

二四開封更監送軍巡『更』,閣本作『吏』。

二五依上番例支給錢米『番』原作『蕃』,按唐宋時期,役人有番上制,今據閣本改。

二六及令府界提點司夏秋具合科色數目去處關本寺閣本『色』下有『類』字,是。

二七北客所市布『市』原作『中』,據閣本及文義改。

二八最宜養牧『牧』原作『收』,據閣本改。

二九皆稱水源伏流『伏』原作『復』,據閣本及下文改。

三〇據密院奏『據』,閣本作『樞』。

三一以水碌軸自稻池西南角下閣本『下』下有『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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