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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延章

[古文觀止] 古文觀止  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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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延章 發表於 2012-6-18 13:08 | 顯示全部樓層
古文觀止 卷十二‧瘞旅文  王守仁 
維正德四年秋月三日,有吏目云自京來者,不知其名氏,攜一子、一僕,將之任,過龍場,投宿土苗家。予從籬落間望見之,陰雨昏黑,欲就問訊北來事,不果。明早,遣人覘之,已行矣。薄午,有人自蜈蜙坡來,云一老人死坡下,傍兩人哭之哀。予曰:「此必吏目死矣。傷哉!」薄暮,復有人來,云坡下死者二人,傍一人坐嘆。詢其狀,則其子又死矣。明日,復有人來,云見坡下積尸三焉。則其僕又死矣。嗚呼,傷哉!
念其暴骨無主,將二童子持畚鍤往瘞之,二童子有難色然。予曰:「嘻!吾與爾猶彼也。」二童憫然涕下,請往。就其傍山麓為三坎,埋之。又以隻雞、飯三盂,嗟吁涕洟而告之曰:
「嗚呼,傷哉!繄何人?繄何人?吾龍場驛丞餘姚王守仁也。吾與爾皆中土之產,吾不知爾郡邑,爾烏為乎來為茲山之鬼乎?古者重去其鄉,游宦不踰千里。吾以竄逐而來此,宜也。爾亦何辜乎?聞爾官,吏目耳,俸不能五斗,爾率妻子躬耕可有也,烏為乎以五斗而易爾七尺之軀?又不足,而益以爾子與僕乎?嗚呼,傷哉!爾誠戀茲五斗而來,則宜欣然就道。烏為乎吾昨望見爾容蹙然,蓋不勝其憂者?夫衝冒霜露,扳援崖壁,行萬峰之頂,饑渴勞頓,筋骨疲憊,而又瘴癘侵其外,憂鬱攻其中,其能以無死乎?吾固知爾之必死,然不謂若是其速,又不謂爾子、爾僕亦遽然奄忽也!皆爾自取,謂之何哉?
吾念爾三骨之無依而來瘞耳,乃使吾有無窮之愴也!嗚呼,痛哉!縱不爾瘞,幽崖之狐成群,陰壑之虺如車輪,亦必能葬爾於腹,不致久暴露爾。爾既已無知,然吾何能為心乎?自吾去父母鄉國而來此,二年矣。歷瘴毒而苟能自全,以吾未嘗一日之戚戚也。今悲傷若此,是吾為爾者重,而自為者輕也。吾不宜復為爾悲矣。吾為爾歌,爾聽之!
歌曰:『連峰際天兮,飛鳥不通。遊子懷鄉兮,莫知西東。莫知西東兮,維天則同。異域殊方兮,環海之中。達觀隨寓兮,莫必予宮。魂兮魂兮,無悲以恫!』
又歌以慰之曰:『與爾皆鄉土之離兮,蠻之人言語不相知兮,性命不可期!吾苟死於茲兮,率爾子僕來從予兮!吾與爾遨以嬉兮,驂紫彪而乘文螭兮,登望故鄉而噓唏兮!吾苟獲生歸兮,爾子爾僕尚爾隨兮,無以無侶悲兮!道傍之冢累累兮,多中土之流離兮,相與呼嘯而徘徊兮!餐風飲露,無爾饑兮!朝友麋鹿,暮猿與栖兮!爾安爾居兮,無為厲於茲墟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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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延章 發表於 2012-6-18 13:08 | 顯示全部樓層
古文觀止 卷十二‧信陵君救趙論  唐順之 
論者以竊符為信陵君之罪,余以為此未足以罪信陵也。夫強秦之暴亟矣,今悉兵以臨趙,趙必亡。趙,魏之障也。趙亡,則魏且為之後。趙、魏,又楚、燕、齊諸國之障也。趙、魏亡,則楚、燕、齊諸國為之後。天下之勢,未有岌岌於此者也。故救趙者,亦以救魏;救一國者,亦以救六國也。竊魏之符以紓魏之患,借一國之師以分六國之災,夫奚不可者?
然則信陵果無罪乎?曰:又不然也。余所誅者,信陵君之心也。信陵一公子耳,魏固有王也;趙不請救於王,而諄諄焉請救於信陵,是趙知有信陵,不知有王也。平原君以婚姻激信陵,而信陵亦自以婚姻之故,欲急救趙,是信陵知有婚姻,不知有王也。其竊符也,非為魏也,非為六國也,為趙焉耳。非為趙也,為一平原君耳。使禍不在趙而在他國,則雖撤魏之障,雖撤六國之障,信陵亦必不救。使趙無平原,或平原而非信陵之姻戚,雖趙亡,信陵亦必不救。則是趙王與社稷之輕重,不能當一平原公子;而魏之兵甲,所恃以固其社稷者,祇以供信陵君一姻戚之用。幸而戰勝,可也;不幸戰不勝,為虜於秦,是傾魏國數百年社稷以殉姻戚。吾不知信陵何以謝魏王也?夫竊符之計,蓋出於侯生,而如姬成之也。侯生教公子以竊符,如姬為公子竊符於王之臥內,是二人亦知有信陵,不知有王也。
余以為信陵之自為計,曷若以脣齒之勢激諫於王;不聽,則以其欲死秦師者,而死於魏王之前,王必悟矣。侯生為信陵計,曷若見魏王而說之救趙;不聽,則以其欲死信陵君者,而死於魏王之前,王亦必悟矣。如姬有意於報信陵,曷若乘王之隙,而日夜勸之救;不聽,則以其欲為公子死者,而死於魏王之前,王亦必悟矣。如此,則信陵君不負魏,亦不負趙;二人不負王,亦不負信陵君。何為計不出此?
信陵知有婚姻之趙,不知有王;內則幸姬,外則鄰國,賤則夷門野人,又皆知有公子,不知有王。則是魏僅有一孤王耳。嗚呼,自世之衰,人皆習於背公死黨之行,而忘守節奉公之道。有重相而無威君,有私讎而無義憤。如秦人知有穰侯,不知有秦王;虞卿知有布衣之交,不知有趙王。蓋君若贅旒久矣!
由此言之,信陵之罪,固不專係乎符之竊不竊也。其為魏也,為六國也,縱竊符猶可;其為趙也,為一親戚也,縱求符於王而公然得之,亦罪也。
雖然,魏王亦不得為無罪也。兵符藏於臥內,信陵亦安得竊之?信陵不忌魏王,而徑請之如姬,其素窺魏王之疏也;如姬不忌魏王,而敢於竊符,其素恃魏王之寵也。木朽而蛀生之矣。古者人君持權於上,而內外莫敢不肅。則信陵安得樹私交於趙?趙安得私請救於信陵?如姬安得銜信陵之恩?信陵安得賣恩於如姬?履霜之漸,豈一朝一夕也哉?由此言之,不特眾人不知有王,王亦自為贅旒也。
故信陵君可以為人臣植黨之戒,魏王可以為人君失權之戒。《春秋》書「葬原仲」、「翬帥師」。嗟乎!聖人之為慮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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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延章 發表於 2012-6-18 13:08 | 顯示全部樓層
古文觀止 卷十二‧報劉一丈書  宗臣 
數千里外,得長者時賜一書,以慰長想,即亦甚幸矣,何至更辱饋遺,則不才益將何以報焉?書中情意甚殷,即長者之不忘老父,知老父之念長者深也。至以「上下相孚,才德稱位」語不才,則不才有深感焉。
夫才德不稱,固自知之矣。至於不孚之病,則尤不才為甚。且今之所謂孚者,何哉?日夕策馬候權者之門,門者故不入,則甘言媚詞作婦人狀,袖金以私之。即門者持刺入,而主人又不即出見;立廄中僕馬之間,惡氣襲衣袖,即飢寒毒熱不可忍,不去也。抵暮,則前所受贈金者,出報客曰:「相公倦,謝客矣!客請明日來!」即明日,又不敢不來。夜披衣坐,聞雞鳴,即起盥櫛,走馬抵門。門者怒曰:「為誰?」則曰:「昨日之客來。」則又怒曰:「何客之勤也?豈有相公此時出見客乎?」客心恥之,強忍而與言曰:「亡奈何矣,姑容我入!」門者又得所贈金,則起而入之,又立向所立廄中。
幸主者出,南面召見,則驚走匍匐階下。主者曰:「進!」則再拜,故遲不起;起則上所上壽金。主者故不受,則固請。主者故固不受,則又固請。然後命吏納之。則又再拜,又故遲不起;起則五六揖始出。出揖門者曰:「官人幸顧我,他日來,幸無阻我也!」門者答揖。大喜奔出,馬上遇所交識,即揚鞭語曰:「適自相公家來,相公厚我,厚我!」且虛言狀。即所交識,亦心畏相公厚之矣。相公又稍稍語人曰:「某也賢!某也賢!」聞者亦心許交贊之。此世所謂「上下相孚」也,長者謂僕能之乎?
前所謂權門者,自歲時伏臘一刺之外,即經年不往也。閒道經其門,則亦掩耳閉目,躍馬疾走過之,若有所追逐者。斯則僕之褊衷,以此長不見悅於長吏,僕則愈益不顧也。每大言曰:「人生有命,吾惟守分而已。」長者聞之,得無厭其為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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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延章 發表於 2012-6-18 13:08 | 顯示全部樓層
古文觀止 卷十二‧吳山圖記  歸有光 
吳、長洲二縣,在郡治所,分境而治。而郡西諸山,皆在吳縣。其最高者,穹窿、陽山、鄧尉、西脊、銅井;而靈巖,吳之故宮在焉,尚有西子之遺跡。若虎丘、劍池及天平、尚方、支硎,皆勝地也。而太湖汪洋三萬六千頃,七十二峰沈浸其間,則海內之奇觀矣!
余同年友魏君用晦為吳縣,未及三年,以高第召入為給事中。君之為縣,有惠愛,百姓扳留之不能得,而君亦不忍於其民,由是好事者繪吳山圖以為贈。
夫令之於民,誠重矣。令誠賢也,其地之山川草木亦被其澤而有榮也;令誠不賢也,其地之山川草木亦被其殃而有辱也。君於吳之山川,蓋增重矣。異時吾民將擇勝於巖巒之間,尸祝於浮屠、老子之宮也,固宜。而君則亦既去矣,何復惓惓於此山哉?昔蘇子瞻稱韓魏公去黃州四十餘年,而思之不忘,至以為思黃州詩,子瞻為黃人刻之於石。然後知賢者於其所至,不獨使其人之不忍忘而已,亦不能自忘於其人也!
君今去縣已三年矣!一日,與余同在內庭,出示此圖,展玩太息,因命余記之。噫!君之於吾吳,有情如此,如之何而使吾民能忘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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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延章 發表於 2012-6-18 13:08 | 顯示全部樓層
古文觀止 卷十二‧滄浪亭記  歸有光 
浮圖文瑛居大雲庵,環水,即蘇子美滄浪亭之地也。亟求余作滄浪亭記,曰:「昔子美之記,記亭之勝也;請子記吾所以為亭者。」
余曰:「昔吳越有國時,廣陵王鎮吳中,治南園於子城之西南,其外戚孫承佑,亦治園於其偏。迨淮海納土,此園不廢,蘇子美始建滄浪亭,最後禪者居之,此滄浪亭為大雲庵也。有庵以來二百年,文瑛尋古遺事,復子美之構於荒殘滅沒之餘,此大雲庵為滄浪亭也。夫古今之變,朝巿改易。嘗登姑蘇之臺,望五湖之渺茫,群山之蒼翠,太伯、虞仲之所建,闔閭、夫差之所爭,子胥、種、蠡之所經營,今皆無有矣!庵與亭何為者哉?雖然,錢鏐因亂攘竊,保有吳越,國富兵強,垂及四世,諸子姻戚,乘時奢僭,宮館苑囿,極一時之盛;而子美之亭,乃為釋子所欽重如此。可以見士之欲垂名於千載之後,不與其澌然而俱盡者,則有在矣!」
文瑛讀書,喜詩,與吾徒游,呼之為滄浪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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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延章 發表於 2012-6-18 13:08 | 顯示全部樓層
古文觀止 卷十二‧青霞先生文集序  茅坤 
青霞沈君,由錦衣經歷上書詆宰執,宰執深疾之,方力構其罪,賴天子仁聖,特薄其譴,徙之塞上。當是時,君之直諫之名滿天下。
已而君纍然攜妻子,出家塞上。會北敵數內犯,而帥府以下,束手閉壘,以恣敵之出沒,不及飛一鏃以相抗。甚且及敵之退,則割中土之戰沒者與野行者之馘以為功。而父之哭其子,妻之哭其夫,兄之哭其弟者,往往而是,無所控籲。君既上憤疆埸之日弛,而又下痛諸將士之日菅刈我人民以蒙國家也。數嗚咽欷歔,而以其所憂鬱發之於詩歌文章,以泄其懷;即集中所載諸什是也。
君故以直諫為重於時,而其所著為詩歌文章,又多所譏刺,稍稍傳播,上下震恐。始出死力相煽構,而君之禍作矣。君既沒,而一時閫寄所相與讒君者,尋且坐罪罷去。又未幾,故宰執之仇君者亦報罷。而君之門人給諫俞君,於是裒輯其生平所著若干卷,刻而傳之。而其子以敬,來請予序之首簡。
茅子受讀而題之曰:
若君者,非古之志士之遺乎哉?孔子刪《詩》,自《小弁》之怨親,《巷伯》之刺讒以下,其忠臣、寡婦、幽人、懟士之什,並列之為「風」,疏之為「雅」,不可勝數。豈皆古之中聲也哉?然孔子不遽遺之者,特憫其人,矜其志。猶曰:「發乎情,止乎禮義」、「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為戒」焉耳。予嘗按次春秋以來,屈原之騷疑於怨,伍胥之諫疑於脅,賈誼之疏疑於激,叔夜之詩疑於憤,劉蕡之對疑於亢。然推孔子刪《詩》之旨而裒次之,當亦未必無錄之者。君既沒,而海內之薦紳大夫,至今言及君,無不酸鼻而流涕。嗚呼!集中所載《鳴劍》、《籌邊》諸什,試令後之人讀之,其足以寒賊臣之膽,而躍塞垣戰士之馬,而作之愾也固矣。他日,國家采風者之使出而覽觀焉,其能遺之也乎?予謹識之。至於文詞之工不工,及當古作者之旨與否,非所以論君之大者也,予故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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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延章 發表於 2012-6-18 13:08 | 顯示全部樓層
古文觀止 卷十二‧藺相如完璧歸趙論  王世貞 
藺相如之完璧,人皆稱之,予未敢以為信也。夫秦以十五城之空名,詐趙而脅其璧。是時言取璧者,情也,非欲以窺趙也。趙得其情則弗予,不得其情則予;得其情而畏之則予,得其情而弗畏之則弗予。此兩言決耳,奈之何既畏而復挑其怒也?
且夫秦欲璧,趙弗予璧,兩無所曲直也。入璧而秦弗予城,曲在秦;秦出城而璧歸,曲在趙。欲使曲在秦,則莫如棄璧;畏棄璧,則莫如弗予。
夫秦王既按圖以予城,又設九賓,齋而受璧,其勢不得不予城。璧入而城弗予,相如則前請曰:「臣固知大王之弗予城也。夫璧,非趙寶也;而十五城,秦寶也。今使大王以璧故而亡其十五城,十五城之子弟,皆厚怨大王以棄我如草芥也。大王弗予城而紿趙璧,以一璧故而失信於天下。臣請就死於國,以明大王之失信。」秦王未必不返璧也。今奈何使舍人懷而逃之,而歸直於秦?
是時秦意未欲與趙絕耳。令秦王怒而僇相如於巿,武安君十萬眾壓邯鄲而責璧與信,一勝而相如族,再勝而璧終入秦矣!吾故曰:「藺相如之獲全於璧也,天也。」若其勁澠池,柔廉頗,則愈出而愈妙於用。所以能完趙者,天固曲全之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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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延章 發表於 2012-6-18 13:08 | 顯示全部樓層
古文觀止 卷十二‧徐文長傳  袁宏道 
徐渭,字文長,為山陰諸生,聲名籍甚。薛公蕙校越時,奇其才,有國士之目。然數奇,屢試輒蹶。中丞胡公宗憲聞之,客諸幕。文長每見,則葛衣烏巾,縱談天下事;胡公大喜。是時公督數邊兵,威鎮東南,介冑之士,膝語蛇行,不敢舉頭,而文長以部下一諸生傲之;議者方之劉真長、杜少陵云。會得白鹿,屬文長作表。表上,永陵喜。公以是益奇之,一切疏計,皆出其手。文長自負才略,好奇計,談兵多中。視一世事無可當意者;然竟不偶。
文長既已不得志於有司,遂乃放浪麴糵,恣情山水,走齊、魯、燕、趙之地,窮覽朔漠。其所見山奔海立,沙起雷行,雨鳴樹偃,幽谷大都,人物魚鳥,一切可驚可愕之狀,一一皆達之於詩。其胸中又有勃然不可磨滅之氣,英雄失路、托足無門之悲。故其為詩,如嗔如笑,如水鳴峽,如種出土,如寡婦之夜哭,羈人之寒起。雖其體格時有卑者,然匠心獨出,有王者氣,非彼巾幗而事人者所敢望也。文有卓識,氣沈而法嚴,不以模擬損才,不以議論傷格,韓、曾之流亞也。文長既雅不與時調合,當時所謂騷壇主盟者,文長皆叱而奴之,故其名不出於越。悲夫!
喜作書,筆意奔放如其詩,蒼勁中姿媚躍出,歐陽公所謂「妖韶女,老自有餘態」者也。間以其餘,旁溢為花鳥,皆超逸有致。卒以疑殺其繼室,下獄論死。張太史元忭力解,乃得出。晚年,憤益深,佯狂益甚。顯者至門,或拒不納。時攜錢至酒肆,呼下隸與飲;或自持斧,擊破其頭,血流被面,頭骨皆折,揉之有聲;或以利錐錐其兩耳,深入寸餘,竟不得死。周望言:晚歲詩文益奇,無刻本,集藏於家。余同年有官越者,托以鈔錄,今未至。余所見者,徐文長集、闕編二種而已。然文長竟以不得志於時,抱憤而卒。
石公曰:「先生數奇不已,遂為狂疾;狂疾不已,遂為囹圄。古今文人,牢騷困苦,未有若先生者也。雖然,胡公閒世豪傑,永陵英主。幕中禮數異等,是胡公知有先生矣;表上,人主悅,是人主知有先生矣。獨身未貴耳。先生詩文崛起,一掃近代蕪穢之習,百世而下,自有定論,胡為不遇哉?梅客生嘗寄予書曰:『文長吾老友,病奇於人,人奇於詩。』余謂文長無之而不奇者也。無之而不奇,斯無之而不奇也!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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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延章 發表於 2012-6-18 13:08 | 顯示全部樓層
古文觀止 卷十二‧五人墓碑記  張溥 
五人者,蓋當蓼洲周公之被逮,激於義而死焉者也。至於今,郡之賢士大夫請於當道,即除魏閹廢祠之址以葬之,且立石於其墓之門,以旌其所為。嗚呼,亦盛矣哉!
夫五人之死,去今之墓而葬焉,其為時止十有一月耳。夫十有一月之中,凡富貴之子,慷慨得志之徒,其疾病而死,死而湮沒不足道者,亦已眾矣,況草野之無聞者歟?獨五人之皦皦,何也?
予猶記周公之被逮,在丁卯三月之望,吾社之行為士先者,為之聲義,斂貲財以送其行,哭聲震動天地。緹騎按劍而前,問:「誰為哀者?」眾不能堪,抶而仆之。是時以大中丞撫吳者,為魏之私人,周公之逮,所由使也。吳之民方痛心焉,於是乘其厲聲以呵,則譟而相逐,中丞匿於溷藩以免。既而以吳民之亂請於朝,按誅五人,曰:顏佩韋、楊念如、馬杰、沈揚、周文元,即今之傫然在墓者也。然五人之當刑也,意氣揚揚,呼中丞之名而詈之,談笑以死;斷頭置城上,顏色不少變。有賢士大夫發五十金,買五人之脰而函之,卒與屍合。故今之墓中,全乎為五人也。
嗟夫!大閹之亂,縉紳而能不易其志者,四海之大,有幾人歟?而五人生於編伍之間,素不聞詩書之訓,激昂大義,蹈死不顧,亦曷故哉?且矯詔紛出,鉤黨之捕徧於天下。卒以吾郡之發憤一擊,不敢復有株治。大閹亦逡巡畏義,非常之謀,難於猝發。待聖人之出,而投繯道路,不可謂非五人之力也!
由是觀之,則今之高爵顯位,一旦抵罪,或脫身以逃,不能容於遠近;而又有剪髮杜門,佯狂不知所之者,其辱人賤行,視五人之死,輕重固何如哉?
是以蓼洲周公,忠義暴於朝廷,贈諡美顯,榮於身後,而五人亦得以加其土封,列其姓名於大堤之上。凡四方之士,無有不過而拜且泣者,斯固百世之遇也。不然,令五人者保其首領,以老於戶牖之下,則盡其天年,人皆得以隸使之,安能屈豪傑之流,扼腕墓道,發其志士之悲哉?故予與同社諸君子,哀斯墓之徒有其石也,而為之記,亦以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於社稷也。
賢士大夫者,冏卿因之吳公,太史文起文公,孟長姚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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