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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休竹客

[二十四史] 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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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2-6-18 11:02 | 顯示全部樓層
<div class="feature"> 金史   卷一百三十‧列傳第六十八 列女 阿鄰妻 李寶信妻 韓慶民妻 雷婦師氏 康住住 李文妻 李英妻 相琪妻 阿魯真 撒合輦妻 許古妻 馮妙真 蒲察氏 烏古論氏 素蘭妻 忙哥妻 尹氏 白氏 聶孝女 仲德妻 寶符李氏張鳳奴附
漢成帝時,劉向始述三代賢妃淑女,及淫泆奢僭、興亡盛衰之所由,彙分類別,號列女傳,因以諷諫。范曄始載之漢史。古者女子生十年有女師,漸長有麻枲絲繭之事,有祭祀助奠之事,旣嫁職在中饋而已,故以無非無儀為賢。若乃嫠居寡處,患難顛沛,是皆婦人之不幸也。一遇不幸,卓然能自樹立,有烈丈夫之風,是以君子異之。
阿鄰妻沙里質者,金源郡王銀朮可之妹。天輔六年,黃龍府叛卒攻鈔旁近部族。是時,阿鄰從軍,沙里質糾集附近居民得男女五百人,樹營柵為保守計。賊千餘來攻,沙里質以為甲,以裳為旗,男夫授甲,婦女鼓譟,沙里質仗劍督戰,凡三日賊去。皇統二年,論功封金源郡夫人。大定間,以其孫藥師為謀克。
李寶信妻王氏。寶信為義豐縣令,張覺以平州叛,王氏陷賊中。賊欲逼室之,王氏罵賊,賊怒遂支解之。大定十二年,贈「貞烈縣君」。
韓慶民妻者,不知何許人,亦不知其姓氏。慶民事遼為宜州節度使。天會中,攻破宜州,慶民不屈而死,以其妻配將士,其妻誓死不從,遂自殺。世宗讀太宗實錄,見慶民夫婦事,嘆曰:「如此節操,可謂難矣。」
雷婦師氏,夫亡,孝養舅姑。姑病,刲臂肉飼之,姑即愈。舅姑旣歿,兄師逵與夫姪規其財產,乃偽立媒證致之官,欲必嫁之。縣官不能辨曲直,師氏畏逼,乃投縣署井中死。詔有司祭其墓,賜謚曰「
節」。
康住住,鄜州人。夫早亡,服闋,父取之歸家,許嚴沂為妻。康氏誓死弗聽,欲還夫家不可得,乃投崖而死。詔有司致祭其墓。
李文妻史氏,同州白水人。夫亡,服闋,誓死弗嫁。父強取之歸,許邑人姚乙為妻。史氏不聽,姚訴之官,被逮,遂自縊死。詔有司致祭其墓。
李英妻張氏。英初為監察御史,在中都,張居濰州。貞祐元年冬,大元兵取濰州,入其家,張氏盡以所有財物與之。旣而,令張氏上馬,張曰:「我盡以物與汝,猶不見贖邪?」荅曰:「汝品官妻,當復為夫人。」張曰:「我死則為李氏鬼。」頓坐不起,遂見殺。追封隴西郡夫人,謚「莊潔」。英仕至御史中丞,有傳。
相琪妻欒氏,有姿色。琪為萊州掖縣司吏。貞祐三年八月,紅襖賊陷掖縣,琪與欒氏及子俱為所得。賊見欒悅之,殺琪及其子而誘欒。欒奮起以頭觸賊而仆,罵曰:「我豈為犬彘所汙者哉。」賊怒,殺之。追封西河縣君,謚「莊潔」。
阿魯真,宗室承充之女,胡里改猛安夾谷胡山之妻。夫亡寡居,有衆千餘。興定元年,承充為上京元帥,上京行省太平執承充應蒲鮮萬奴。阿魯真治廢壘,修器械,積芻糧以自守。萬奴遣人招之,不從,乃射承充書入城,阿魯真得而碎之,曰:「此詐也。」萬奴兵急攻之,阿魯真衣男子服,與其子蒲帶督衆力戰,殺數百人,生擒十餘人,萬奴兵乃解去。後復遣將擊萬奴兵,獲其將一人。詔封郡公夫人,子蒲帶視功遷賞。
承充已被執,乘間謂其二子女胡、蒲速乃曰:「吾起身宿衛,致位一品,死無恨矣。若輩亦皆通顯,未嘗一日報國家,當思自處,以為後圖。」二子乃冒險自拔南走,是年四月至南京。
獨吉氏,平章政事千家奴之女,護衛銀朮可妹也。自幼動有禮法,及適內族撒合輦,閨門肅如。撒合輦為中京留守,大兵圍之,撒合輦疽發背不能軍,獨吉氏度城必破,謂撒合輦曰:「公本無功能,徒以宗室故嘗在禁近,以至提點近侍局,同判睦親府,今又為留守外路第一等官,受國家恩最厚。今大兵臨城,公不幸病,不能戰禦。設若城破,公當率精銳奪門而出,攜一子走京師。不能則獨赴京師,又不能,戰而死猶可報國,幸無以我為慮。」撒合輦出巡城,獨吉氏乃取平日衣服粧具玩好布之臥榻,資貨悉散之家人,艷粧盛服過於平日,且戒女使曰:「我死則扶置榻上,以衾覆面,四圍舉火焚之,無使兵見吾面。」言訖,閉門自經而死。家人如言,臥尸榻上,以衾覆之。撒合輦從外至,家人告以夫人之死,撒合輦拊榻曰:「夫人不辱我,我肯辱朝廷乎。」因命焚之。年三十有六。少頃,城破,撒合輦率死士欲奪門出,不果,投壕水死,有傳。
許古妻劉氏,定海軍節度使仲洙之女也。貞祐初,古挈家僑居蒲城,後留劉氏母子于蒲,仕于朝。旣而,兵圍蒲,劉謂二女曰「汝父在朝,而兵勢如此,事不可保。若城破被驅,一為所汙奈何?不若俱死以自全。」已而,攻城益急,於是劉氏與二女相繼自盡。有司以聞于朝,四年五月,追封劉氏為郡君,謚曰「貞潔」,其長女謚曰「定姜」,次「肅姜」,以其事付史館。
馮妙真,刑部尚書延登之女也。生十有八年,適進士張慥。興定五年,慥為洛川主簿。大元兵破葭州、綏德,遂入鄜延。鄜人震恐具守備,守臣以西路輸芻粟不時至,檄慥詣平涼督之。時延登為平涼行省員外郎,慥欲偕妙真以往,妙真辭曰:「舅姑老矣,雖有叔姒,妾能安乎。子行,妾留奉養。」十一月,洛川破,妙真從舅姑匿窟室,兵索得之。妙真泣與舅姑訣曰:「婦生不辰,不得終執箕帚,義不從辱。」即攜三子赴井死。縣人從而死者數十人。明年春,慥發井得屍,殯于縣之東郭外。死時年二十四。
蒲察氏字明秀,鄜州帥訥申之女,完顏長樂之妻也。哀宗遷歸德,以長樂為緫領,將兵扈從。將行,屬蒲察氏曰:「無他言,夫人慎毋辱此身。」明秀曰:「君第致身事上,無以妾為念。妾必不辱。」長樂一子在幼,出妻柴氏所生也,明秀撫育如己出。崔立之變,驅從官妻子于省中,人自閱之。蒲察氏聞,以幼子付婢僕,且與之金幣,親具衣棺祭物,與家人訣曰:「崔立不道,強人妻女,兵在城下,吾何所逃,惟一死不負吾夫耳。汝等惟善養幼子。」遂自縊而死,欣然若不以死為難者。時年二十七。
烏古論氏,伯祥之妹,臨洮緫管陀滿胡土門之妻也。伯祥朝貴中聲譽藉甚,胡土門死王事。崔立之變,衣冠家婦女多為所汙,烏古論氏謂家人曰:「吾夫不辱朝廷,我敢辱吾兄及吾夫乎。」即自縊。一婢從死。
參政完顏素蘭妻,亡其姓氏。當崔立之變,謂所親曰:「吾夫有天下重名,吾豈肯隨衆陷身以辱吾夫乎。今日一死固當,但不可無名而死,亦不可離吾家而死。」即自縊于室。
溫特罕氏,夫完顏忙哥,五朶山宣差提控回里不之子也,系出蕭王。忙哥叔父益都,節度秦州,為大元兵所攻,適病不能軍,忙哥為提控,獨當一面。兵退而益都死,忙哥以城守功世襲謀克,收充奉御。及崔立之變,忙哥義不受辱,與其妻訣。妻曰:「君能為國家死,我不能為君死乎。」一婢曰:「主死,婢將安歸。」是日,夫婦以一繩同縊,婢從之。
尹氏,完顏豬兒之妻也。豬兒系出蕭王,天興二年正月從哀宗為南面元帥,戰死黃陵岡。其妻金源郡夫人聞豬兒死,聚家資焚之,遂自縊,年三十一。豬兒贈官,弟長住即日詔補護衛。
白氏,蘇嗣之之母,許州人,宋尚書右丞子由五世孫婦也。初,東坡、潁濵、叔黨俱葬郟城之小峨嵋山,故五世皆居許昌。白氏年二十餘即寡居,服除,外家迎歸,兄嫂竊議改醮。白氏微聞之,牽車徑歸,曰:「我為蘇學士家婦,又有子,乃欲使我失身乎。」自是,外家非有大故不往也。嘗於宅東北為祭室,畫兩先生像,圖黃州、龍川故事壁間,香火嚴潔,躬自洒掃,士大夫求瞻拜者往往過其家奠之。天興元年正月庚戌,許州被兵,嗣之為汴京廂官,白拜辭兩先生前曰:「兒子往京師,老婦死無恨矣,敢以告。」即自縊於室側。家人并屋焚之。年七十餘。嗣之本名宗之,避諱改焉。
聶孝女字舜英,尚書左右司員外郎天驥之長女也。年二十三,適進士張伯豪。伯豪卒,歸父母家。及哀宗遷歸德,天驥留汴。崔立劫殺宰相,天驥被創甚,日夜悲泣,恨不即死。舜英謁醫救療百方,至刲其股雜他肉以進,而天驥竟死。
時京城圍久食盡,閭巷間有嫁妻易一飽者,重以崔立之變,剽奪暴凌,無復人理。舜英頗讀書知義理,自以年尚少艾,夫旣亡,父又死非命,比為兵所汙,何若從吾父于地下乎。葬其父之明日,絕脰而死。一時士女賢之,有為泣下者。其家以舜英合葬張伯豪之墓。
完顏仲德妻,不知其族氏。崔立之變,妻自毀其容服,攜妾及二子紿以采蔬,自汴走蔡。蔡被圍,丁男皆乘城拒守,謂仲德曰:「事勢若此,丈夫能為國出力,婦人獨不能耶。」率諸命婦自作一軍,親運矢石於城下,城中婦女爭出繼之。城破自盡。
哀宗寶符李氏,國亡從后妃北遷,至宣德州,居摩訶院,日夕寢處佛殿中,作幡旆。會當赴龍庭,將發,即於佛像前自縊死,且自書門紙曰:「寶符御侍此處身故。」後人至其處,見其遺迹,憐而哀之。
天興元年,北兵攻城,矢石之際忽見一女子呼於城下曰:「我倡女張鳳奴也,許州破被俘至此。彼軍不日去矣,諸君努力為國堅守,無為所欺也。」言竟,投濠而死。朝廷遣使馳祭于西門。
正大、天興之際,婦人節義可知者特數人耳。鳳奴之事別史錄之,蓋亦有所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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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feature"> 金史   卷一百三十一‧列傳第六十九 宦者 方伎
梁珫 宋珪潘守恒附
古之宦者皆出於刑人,刑餘不可列於士庶,故掌宮寺之事,謂之「婦寺」焉。東漢以來,宦者養子以繼世。唐世,繼者皆為閹人,其初進也,性多巧慧便僻、善固恩寵,及其得志,黨比糾結不可制。東漢以宦者亡,唐又甚焉。世儒論宦者之害,如毒藥猛虎之不可拯也。金法置近侍局,嘗與政事,而宦者少與焉。惟海陵時有梁珫,章宗時有梁道、李新喜干政,二君為所誤多矣。世傳梁道勸章宗納李妃後宮,金史不載梁道始末,弗得而論次之。惟宋珪、潘守恒頗能諷諫宣、哀,時有裨益,蓋傭之佼佼、鐵之錚錚者也。作宦者傳。
梁珫,本大旲家奴,隨元妃入宮,以閹豎事海陵。珫性便佞,善迎合,特見寵信。舊制,宦者惟掌掖廷宮闈之事。天德三年,始以王光道為內藏庫使,衛愈、梁安仁皆以宦官領內藏,海陵謂光道等曰:「人言宦者不可用,朕以為不然。後唐莊宗委張承業以軍,竟立大功,此中豈無人乎。卿等宜悉此意。帑藏之物皆出民力,費十致一,當糾察姦弊,犯者必罰無赦。」宦者始與政事,而珫委任尤甚,累官近侍局使。及營建南京宮室,海陵數數使珫往視工役。是時,一殿之費已不可勝計,珫或言其未善,即盡撤去。雖丞相張浩亦曲意事之,與之均禮。
海陵欲伐宋,珫因極言宋劉貴妃絕色傾國。海陵大喜,及南征將行,命縣君高師姑兒貯衾褥之新潔者俟得劉貴妃用之。議者言珫與宋通謀,勸帝伐宋,徵天下兵以疲弊中國。
海陵至和州,聞珫與宋人交通有狀,謂珫曰:「聞汝與宋國交通,傳泄事情。汝本奴隸,朕拔擢至此,乃敢爾耶。若至江南詢得實迹,殺汝亦未晚也。」又謂校書郎田與信曰:「爾面目亦可疑,必與珫同謀者。」皆命執於軍中。海陵遇弒,珫、與信皆為亂軍所殺。
宋珪本名乞奴,燕人也。為內侍殿頭。宣宗嘗以元夕欲觀燈戲,命乞奴監作,乞奴誶語云:「社稷棄之中都,南京作燈戲有何看耶。」宣宗微聞之,杖之二十,旣而悔之,有旨宣諭。
哀宗放鷂後苑,鷂逸去,勑近侍追訪之。市中一農民臂此鷂,近侍不敢言宮中所逸者,百方索之,農民不與,與之物直,僅乃得。事聞,哀宗欲送其人於有司,乞奴從旁諫曰:「貴畜賤人,豈可宣示四方。」哀宗惡其大訐,又杖之,尋亦悔,賜物慰遣之。
及哀宗至歸德,馬軍元帥蒲察官奴為變,殺左丞李蹊、參政石盞女魯歡以下從官三百餘人。倉皇之際,哀宗不得已,以官奴權參知政事,旣為所制,含恨欲誅之未能也。及官奴往亳州,珪陰與奉御吾古孫愛實、納蘭忔荅,護衛女奚烈完出、范陳僧、王山兒等謀誅之。官奴自亳還,哀宗御臨漪亭,召參政張天綱及官奴議事。官奴入見,珪等即從旁殺之,及其黨阿里合、白進、習顯。
及蔡城破,哀宗自縊於幽蘭軒,珪與完顏斜烈、焦春和等皆從死。
有潘守恒者亦內侍也,素稱知書,南遷後規益甚多。及哀宗自蒲城走歸德,道次民家,守恒進櫛,曰:「願陛下還宮之日無忘此草廬中,更加儉素,以濟大業。」上聞其言,悽惋咨嗟久之。
 方伎
劉完素 張從正 李慶嗣 紀天錫 張元素
馬貴中 武禎子亢 李懋 胡德新
太史公敘九流,述日者、龜策、扁鵲倉公列傳。劉歆校中祕書,以術數、方伎載之七略。後世史官作方伎傳,蓋祖其意焉。或曰素問、內經言天道消長、氣運贏縮,假醫術,託岐、黃,以傳其祕奧耳。秦人至以周易列之卜筮,斯豈易言哉,第古之為術以吉凶導人而為善,後世術者或以休咎導人為不善,古之為醫以活人為功,後世醫者或因以為利而誤殺人,故為政於天下,雖方伎之事亦必慎其所職掌而務旌別其賢否焉。金世,如武禎、武亢之信而不誣,劉完素、張元素之治療通變,學其術者皆師尊之,不可不記云。
劉完素字守真,河間人。嘗遇異人陳先生,以酒飲守真,大醉,及寤洞達醫術,若有授之者。乃撰運氣要旨論、精要宣明論,慮庸醫或出妄說,又著素問玄機原病式,特舉二百八十八字,注二萬餘言。然好用涼劑,以降心火、益腎水為主。自號「通元處士」云。
張從正字子和,睢州考城人。精於醫,貫穿難、素之學,其法宗劉守真,用藥多寒涼,然起疾救死多取效。古醫書有汗下吐法,亦有不當汗者汗之則死,不當下者下之則死,不當吐者吐之則死,各有經絡脈理,世傳黃帝、岐伯所為書也。從正用之最精,號「張子和汗下吐法」。妄庸淺術習其方劑,不知察脈原病,往往殺人,此庸醫所以失其傳之過也。其所著有「六門、二法」之目,存於世云。
李慶嗣,洺人。少舉進士不第,棄而學醫,讀素問諸書,洞曉其義。天德間,歲大疫,廣平尤甚,貧者往往闔門臥病。慶嗣攜藥與米分遺之,全活者衆。慶嗣年八十餘無疾而終。所著傷寒纂類四卷、改證活人書三卷、傷寒論三卷、針經一卷,傳於世。
紀天錫字齊卿,泰安人。早棄進士業,學醫,精於其技,遂以醫名世。集註難經五卷,大定十五年上其書,授醫學博士。
張元素字潔古,易州人。八歲試童子舉。二十七試經義進士,犯廟諱下第。乃去學醫,無所知名,夜夢有人用大斧長鑿鑿心開竅,納書數卷於其中,自是洞徹其術。河間劉完素病傷寒八日,頭痛脈緊,嘔逆不食,不知所為。元素往候,完素面壁不顧,元素曰:「何見待之卑如此哉。」旣為診脈,謂之曰:「脈病云云,」曰「然。」「初服某藥,用某味乎?」曰:「然。」元素曰:「子誤矣。某味性寒,下降走太陰,陽亡汗不能出。今脈如此,當服某藥則效矣。」完素大服,如其言遂愈,元素自此顯名。
平素治病不用古方,其說曰:「運氣不齊,古今異軌,古方新病不相能也。」自為家法云。
馬貴中,天德中,為司天提點。與校書郎高守元奏天象災異忤旨,海陵皆杖之,黜貴中為大同府判官。久之,遷司天監。正隆三年三月辛西朔,日當食。是日,候之不食,海陵謂貴中曰:「自今凡遇日食皆面奏,不須頒示內外。」
海陵伐宋,問曰「朕欲自將伐宋,天道何如?」貴中對曰:「去年十月甲戌,熒惑順入太微,至屏星,留、退、西出。占書,熒惑常以十月入太微庭,受制出伺無道之國。十二月,太白晝見經天,占為兵喪、為不臣、為更主,又主有兵兵罷、無兵兵起。」
鎮戎軍地震大風,海陵以問,貴中對曰:「伏陰逼陽,所以震也。」又問曰:「當震,大風何也?」對曰:「土失其性則地震,風為號令,人君命令嚴急則有烈風及物之災。」
六年二月甲辰朔,日有暈珥戴背,海陵問:「近日天道何如?」貴中對曰:「前年八月二十九日,太白入太微右掖門,九月二日,至端門,九日,至左掖門出,並歷左右執法。太微為天子南宮,太白兵將之象,其占,兵入天子之廷。」海陵曰:「今將征伐而兵將出入太微,正其事也。」貴中又曰:「當端門而出,其占為受制,歷左右執法為受事,此當有出使者,或為兵,或為賊。」海陵曰:「兵興之際,小盜固不能無也。」及被害于揚州,貴中之言皆驗。
大定八年,世宗擊毬於常武殿,貴中上踈諫曰:「陛下為天下主,守宗廟社稷之重,圍獵擊毬皆危事也。前日皇太子墜馬,可以為戒,臣願一切罷之。」上曰:「祖宗以武定天下,豈以承平遽忘之邪。皇統嘗罷此事,當時之人皆以為非,朕所親見,故示天下以習武耳。」
十年十一月,皇太子生日,世宗宴百官于東宮。上飲歡甚,貴中被酒前跪欲言事,錯亂失次,上不之罪,但令扶出。
武禎,宿州臨渙人。祖官太史,靖康後業農,後畫界屬金。禎深數學。貞祐間,行樞密院僕散安貞聞其名,召至徐州,以上客禮之,每出師必資焉,其占如響。正大初,徵至汴京,待詔東華門。其友王鉉問禎曰:「朝廷若問國祚修短,子何以對?」禎曰:「當以實告之,但更言周過其歷,秦不及期,亦在修德耳。」
時久旱祈禱不應,朝廷為憂,禎忽謂鉉曰:「足下今日早歸,恐為雨阻。」鉉曰:「萬里無雲,赤日如此,安得有雨。」禎笑曰「若是,則天不誠也。天何嘗不誠。」旣而東南有雲氣,須臾蔽天,平地雨注二尺,衆皆驚嘆。尋除司天臺管勾。
子亢,寡言笑,不妄交。嘗與一學生終日相對,握籌布畫,目炯炯若有所營,見者莫測也。哀宗至蔡州,右丞完顏仲德薦其術。召至,屏人與語,大悅,除司天長行,賞賚甚厚。上書曰:「比者有星變于周、楚之分,彗星起于大角西,掃軫之左軸,蓋除舊布新之象。」又言:「鄭、楚、周三分野當赤地千里,兵凶大起,王者不可居也。」又曰:「蔡城有兵喪之兆,楚有亡國之徵,三軍苦戰於西垣前後有日矣。城壁傾頹,內無見糧,外無應兵,君臣數盡之年也。」聞者悚然奪氣,哀宗惟嗟嘆良久,不以為罪。性頗倨傲,朝士以此非之。
天興二年九月,蔡州被圍,亢奏曰:「十二月三日必攻城,」及期果然。末帝問曰:「解圍當在何日?」對曰:「明年正月十三日,城下無一人一騎矣。」帝不知其由,乃喜圍解有期,日但密計糧草使可給至其日不闕者。明年甲午正月十日,蔡州破,十三日,大元兵退。是日,亢赴水死云。
李懋,不知何許人。有異術。正大間,游京兆,行省完顏合達愛其術,與俱至汴京,薦於哀宗。遣近侍密問國運否泰,言無忌避。居之繁臺寺,朝士日走問之,或能道隱事及吉凶之變,人以為神。帝惡其言太洩,遣使者殺之。使者乃持酒肴入寺,懋出迎,笑曰:「是矣。」使者曰:「何謂也?」懋曰:「我數當盡今日,尚復何言。」遂索酒,痛飲就死。
胡德新,河北士族也。寓居南陽,往來宛、葉間,嗜酒落魄不羈,言禍福有奇驗。正大七年夏,與燕人王鉉邂逅於葉縣村落中,與鉉初不相識,坐中謬以兵官對,胡曰:「此公在吾法中當登科甲,何以謂之兵官。」衆愕然,遂以實告。二人相得甚歡,即命家人具雞酒以待,酒酣、舉大白相屬曰:「君此去事業甚遠,不必置問。某有所見,久不敢對人言,今欲告子。」遂邀至野田,密謂曰:「某自去年來,行宛、葉道中,見往來者十且八九有死氣。今春至陳、許間,見其人亦有太半當死者。若吾目可用,則時事可知矣。」鉉驚問應驗遲速,曰:「不過歲月間耳,某亦不逃此厄,請密誌之。」明年,大元兵由金、房入,取峭石灘渡漢,所過廬舍蕭然,胡亦舉家及難,其精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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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feature"> 金史   卷一百三十二‧列傳第七十 逆臣 秉德本名乙辛 唐括辯 烏帶 大興國 徒單阿里出虎 僕散師恭本名忽土 徒單貞 李老僧 完顏元宜 紇石烈執中本名胡沙虎
昔者孔子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其法有五焉:微而顯,志而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汙,懲惡而勸善。夫懲惡乃所以勸善也,作逆臣傳。
秉德,本名乙辛。初為西南路招討使,改汴京留守。丁母憂,起復為兵部尚書,拜參知政事。皇統八年,與烏林荅蒲盧虎等廉察郡縣,使還,拜平章政事。廷議欲徙遼陽渤海人屯燕南,秉德及左司郎中三合議其事。近侍高壽星在徙中,壽星訴於悼后,后以白帝,帝怒,杖秉德而殺三合。是時,熈宗在位久,悼后干政,而繼嗣未立,帝無聊不平,屢殺宗室,箠辱大臣。秉德以其故懷忿,乃與唐括辯、烏帶等謀廢立。
烏帶以其謀告海陵,海陵乃與秉德謀弒熈宗。皇統九年十二月九日,遂與唐括辯、烏帶、忽土、阿里出虎、大興國、李老僧、海陵妹夫特冢,弒熈宗于寢殿。秉德初意不在海陵,已弒熈宗,未有所屬,忽土奉海陵坐,秉德等皆拜稱萬歲。殺曹國王宗敏、左丞相宗賢。時秉德位在海陵上,因被杖怨望謀廢立,而海陵因之以為亂。旣立,以秉德為左丞相,兼侍中、左副元帥,封蕭王,賜鐵券,與錢二千萬、絹一千匹、馬牛各三百、羊三千。久之,為烏帶所譖,出領行臺尚書省事。
時秉德方在告,亟召之,限十日內發行。會海陵欲除太宗諸子,并除秉德,以秉德首謀廢立,及弒熈宗不即勸進,銜之。烏帶因言秉德與宗本謀反有狀,曰:「昨來秉德曾於宗本家飲酒,海州刺史子忠言,秉德有福,貌類趙太祖,秉德偃仰笑受其言。臣妻言秉德妻嘗指斥主上,語皆不順。及秉德與宗本相別時,指斥尤甚,且謂曆數有歸。秉德招刑部侍郎漫獨曰,『已前曾說那公事,頗記憶否』。漫獨曰,『不存性命事何可對衆便說』。似此逆狀甚明。」海陵遣使就行臺殺秉德,并殺前行臺參知政事烏林荅贊謀。
贊謀妻,秉德乳母也。初,贊謀與前行臺左丞溫敦思忠同在行臺,思忠黷貨無厭,贊謀薄之,由是有隙,故思忠乘是并誣贊謀及其子,殺之。贊謀不肯跪受刑,行刑者立而縊殺之。海陵以贊謀家財奴婢盡賜思忠。
秉德與烏帶以口語致怨,旣死遂并殺其弟特里、乣里,及宗翰子孫,死者三十餘人,宗翰之後遂絕。世宗即位,追復秉德官爵,贈儀同三司。
初,撒改薨,宗翰襲其猛安親管謀克。秉德死,海陵以賞烏帶,傳其子兀荅補。大定六年,世宗憫宗翰無後,詔以猛安謀克還撒改曾孫盆買,遣使改葬撒改、宗翰於山陵西南二十里,百官致奠,其家產給近親以奉祭祀。
秉德旣死,其中都宅第,左副元帥杲居之。杲死,海陵遷都,迎其嫡母徒單氏居之。徒單遇害,世宗惡其不祥,施為佛寺。
唐括辯本名斡骨剌。尚熈宗女代國公主,為駙馬都尉。累官參知政事、尚書左丞。與右丞相秉德謀廢立,而烏帶以告海陵,海陵謂辯曰:「我輩不能匡救,旦暮且及禍。若行大事,誰可立者?」辯曰:「無乃胙王常勝乎?」海陵問其次,辯曰:「鄧王子阿楞。」海陵曰:「阿楞屬踈,安得立。」辯曰:「公豈有意邪?」海陵曰:「若不得已,捨我其誰。」於是,旦夕相與密謀。護衛將軍特思疑之,以告悼后曰:「辯等因間每竊竊偶語,不知議何事。」悼后以告熈宗,熈宗怒,召辯責之曰:「爾與亮謀何事,將如我何。」杖而遣之。自是謀益甚。
十二月九日,代國公主為其母悼后作佛事,居寺中,故海陵、秉德等俱會於辯家。至夜,辯等以刀藏衣下,相隨入宮,門者以辯駙馬不疑,皆內之。至殿門,直宿護衛覺之,辯舉刀呵之使無動。旣弒熈宗,立海陵,辯為尚書右丞相兼中書令,封王,賜錢二千萬、絹千匹、馬牛各三百、羊三千、并鐵券。進拜左丞相。父彰德軍節度使重國,遷東平尹。
初,辯與海陵謀逆,辯嘗言其家奴多可用者,海陵固已懷之。及行弒之夕會於辯家,待興國出宮,辯因設饌,衆皆恇懼不能食,辯獨飽食自若,海陵由此知其忮忍,畏忌之。及即位,嘗與辯觀太祖畫像,海陵指示辯曰:「此眼與爾相似。」辯色動,海陵亦色動,由是疑辯,益忌之。及與蕭裕謀致宗本罪,并致辯嘗與宗本謀反,即殺之。
重國坐奪官,正隆二年,起為沂州防禦使,改清州防禦使。大定初,重國與徒單拔改俱以政迹著聞,歷安國、彰化、橫海軍節度使。
後辯子孫上書,言辯死天德間,祖重國亦坐追削。正隆初,重國已復官職,乞追復辯官爵。是時,海陵已降為庶人,以辯與弒逆,不許。
言本名烏帶,行臺左丞相阿魯補子也。熈宗時,累官大理卿。熈宗晚年喜怒不常,大臣往往危懼,右丞相秉德、左丞唐括辯謀廢立,烏帶即詣海陵啟之,遂與俱弒熈宗。海陵即位,烏帶為平章政事,封許國王,賜錢、絹、馬、牛、羊、鐵券,並如其黨。
烏帶妻唐括氏淫泆,舊與海陵通,又私其家奴閻乞兒,秉德嘗對熈宗斥其事,烏帶銜之未發也。時海陵多忌,會有疾,少間,烏帶遂誣奏「秉德有指斥語,曰:主上數日不視朝,若有不諱,誰當繼者?臣曰:主上有皇子。秉德曰:嬰兒豈能勝天下大任,必也葛王乎」。海陵以為實然,故出秉德,已而殺之,以秉德世襲猛安謀克授烏帶。進右丞相。烏帶與宗本有親,海陵以烏帶告秉德事,故宗本之禍烏帶獨免,遂以秉德千戶謀克及其子婦家產盡賜之。進司空、左丞相、兼侍中。
居數月,烏帶早朝,以日陰晦將雨,意海陵不視朝,先趨出朝,百官皆隨之去。已而海陵御殿,知烏帶率百官出朝,惡之,遂落司空,出為崇義軍節度使。後海陵思慕唐括容色,因其侍婢來候問起居,海陵許立為后,使殺烏帶。海陵詐為烏帶哀傷,使其子兀荅補佩金符乘驛赴喪,追封為王,仍詔有司送其靈車,賜絹三百為道途費。納唐括於宮中,封貴妃。
兀荅補襲猛安謀克。大定六年,以猛安謀克還撒改曾孫,以阿魯補謀克授兀荅補,終同知大興尹。子瑭,本名烏也阿補,以曾祖阿魯補功,充筆硯祗候。
大興國,事熈宗為寢殿小底,權近侍局直長,最見親信,未嘗去左右。每逮夜,熈宗就寢,興國時從主者取符鑰歸家,主者即以付之,聽其出入以為常。皇統九年,海陵生日,熈宗使興國以宋司馬光畫像及他珍翫賜海陵,悼后亦以物附賜,熈宗不悅,杖興國一百。
海陵謀弒,意先得興國迺可伺間入宮行大事,且度興國無罪被杖必有怨望心,可乘此說之,乃因李老僧結興國。旣而,知無異心可與謀,乃召至臥內,令解衣,欲與之俱臥,意有所屬者。興國固辭不敢,曰:「即有使,惟大王之命。」海陵曰:「主上無故殺常勝,又殺皇后。乃以常勝家產賜阿楞,旣又殺阿楞,遂以賜我。我深以為憂,奈何?」興國曰:「是固可慮也。」海陵曰:「朝臣旦夕危懼,皆不自保。向者我生日,因皇后附賜物,君遂被杖,我亦見疑。主上嘗言會須殺君,我與君皆將不免,寧坐待死何如舉大事。我與大臣數人謀議已定,爾以為如何?」興國曰:「如大王言,事不可緩也。」
乃約十二月九日夜起事。興國取符鑰開門,矯詔召海陵入。夜二更,海陵、秉德等入。熈宗常置佩刀於御榻上,是夜興國先取投榻下,及亂作,熈宗求佩刀不得,遂遇弒。
海陵旣立,以興國為廣寧尹,賜奴婢百口、犀玉帶各一、錢絹馬牛鐵券如其黨,進階金紫光祿大夫。再賜興國錢千萬、黃金四百兩、銀千兩、良馬四匹、駝車一乘、橐駝三頭、真珠巾、玉鉤帶、玉佩刀、及玉校鞍轡。天德四年,改崇義軍節度使,賜名邦基。再授絳陽、武寧節度使,改河間尹。
世宗即位,廢于家,凡海陵所賜皆奪之。大定中,邦基兄邦傑自京兆判官還,世宗曰:「大邦傑因其弟進,濫廁縉紳,豈可復用。」併罷其子弟與所贈父官。及海陵降為庶人,詔曰:「大邦基與海陵同謀弒逆,逋誅至今,為幸多矣。」遂磔于思陵之側。
徒單阿里出虎,會寧葛馬合窟申人,徙懿州。父拔改,太祖時有戰功,領謀克,曷速館軍帥,皇統四年為兵部侍郎,歷天德軍節度使,改興中尹,與宗幹世為姻家。皇統九年,阿里出虎與僕散忽土俱為護衛十人長。海陵將弒熈宗,欲得二人者為內應,遂許以女妻阿里出虎子,而以逆謀告之。阿里出虎素凶暴,聞其言喜甚,曰:「阿家此言何晚邪,廢立之事亦男子所為。主上不能保天下,人望所屬惟在阿家,今日之謀乃我素志也。」遂與忽土俱以十二月九日直禁中,海陵故以是夜二更入宮,至寢殿,阿里出虎先進刃,忽土次之,熈宗頓仆,海陵復刃之,血濺其面及衣。
海陵旣立,以阿里出虎為右副點檢,賜錢絹馬牛羊如其黨,子朮斯剌尚榮國公主合女,加昭毅大將軍駙馬都尉。天德二年,留守東京,加儀同三司。八月,改河間尹,世襲臨潢府路斜剌阿猛安領親管謀克。以憂去職,起復為太原尹,封王。
阿里出虎自謂有佐立功,受鐵券,凶狠益甚,奴視僚屬,少忤其意輒箠辱無所恤。嘗問休咎於卜者高鼎,遂以鼎所占問張王乞。王乞以謂當有天命,阿里出虎喜,以王乞語告鼎。鼎上變,阿里出虎伏誅,并殺其妻及王乞。海陵使其子朮斯剌焚其尸,投骨水中。
拔改自西京留守歷西南路招討使、忠順軍節度使,入為勸農使,復為河間尹,改臨洮尹,入為工部尚書,改興平軍節度使、濟南尹,卒。
僕散師恭本名忽土,上京老海達葛人。本微賤,宗幹嘗周恤之,擢置宿衛為十人長。海陵謀逆,以忽土出自其家,有恩,欲使為內應,謂之曰:「我有一言欲告君久矣,恐泄於人,未敢也。」忽土曰:「肌肉之外皆先太師所賜,苟有補於國王,死不敢辭。」先太師,謂宗幹也。海陵曰:「主上失道,吾將行廢立事,必得君為助乃可。」忽土許之。
十二月九日,忽土直宿,海陵因之入宮。至寢殿,熈宗聞步屣聲,咄之,衆皆却立不敢動,忽土曰:「事至此,不進得乎。」乃相與排闥而入。旣弒熈宗,秉德等尚未有所屬,忽土曰:「始者議立平章,今復何疑。」乃奉海陵坐,衆前稱萬歲。遂召曹國王宗敏至,即使忽土殺之。
旣即位,忽土為左副點檢,賜錢絹馬牛羊鐵券。轉都點檢,改名師恭。遷會寧牧,拜太子少師、工部尚書,封王。頃之,以憂解職。起復為樞密副使,進拜樞密使。貞元三年,為右丞相。正隆初,拜太尉,復為樞密使。無何,以憂去,起復為太尉、樞密使。
海陵至汴京,賜忽土第一區,鄰寧德宮。宮,徒單太后所居也,忽土時時入見太后。及契丹撒八反,海陵命忽土與蕭懷忠北伐。比行,忽土入辭寧德,太后與語久之。海陵聞而惡之,疑其與太后有異謀。是時,蕭禿剌、斡盧補與契丹撒八連戰皆無功,糧運不繼,乃退軍臨潢。而撒八聞師恭以大軍且至,乃謀歸大石,沿龍駒河西去。師恭至臨潢,追之不及。海陵使樞密副使白彥敬等討撒八,師恭還,遣其子忽殺虎乘傳逆之,至則執而戮于市。師恭臨刑,繩枚窒口不能言,但舉首視天日而已。遂族滅之,并誅滅蕭禿剌、蕭賾、蕭懷忠家。
大定初,皆復官爵。及海陵降為庶人,師恭以預弒復削之。世宗幸上京,過老海達葛,師恭族人臨潢尹守中、定遠大將軍阿里徒等皆奪官。二十八年,上謂宰臣曰:「海陵遣僕散師恭、蕭禿剌、蕭懷忠追撒八不及,皆坐誅,遂夷其族,虐之甚也。」平章政事襄對曰「是時臣在軍中,忽土、賾有精甲一萬三千有餘,賊軍雖多皆脅從之人,以氈紙為甲,易與也。忽土等恇怯遷延,賊乃遁去。」上曰:「審如是,則誅之可也。」兄渾坦。
徒單貞,本名特思,忒黑闢剌人也。祖抄,從太祖伐遼有功,授世襲猛安。父婆盧火,以戰功累官開府儀同三司。貞娶遼王宗幹女,海陵同母女弟也。皇統九年,貞與海陵俱弒熈宗。海陵旣立,以貞為左衛將軍,封貞妻平陽長公主,貞為駙馬都尉、殿前左副點檢。轉都點檢,兼太子少保,封王。改大興尹,都點檢如故。俄授臨潢府路昏斯魯猛安。
居二年,海陵召貞勖之曰:「汝自幼常在左右,頗著微勞,而近日乃怠忽,縱有罪,樹私恩。凡人富貴而驕,皆死徵也。汝若不制汝心,將無所不至,賜之死復何辭。朕念弟襄及公主與朕同胞,故少示懲戒。」貞但號泣。即日解點檢職,仍為大興尹,復戒之曰:「今而後能以勤自勵,朕當思之。不然,黜爾歸田里矣。」逾月,復為都點檢、大興尹如故。正隆二年,例封瀋。遷樞密副使,賜佩刀入宮,轉同判大宗正事。
海陵將伐宋,詔朝官除三國人使宴飲,其餘飲酒者死。六年正月四日立春節,益都尹京、安武節度使爽、金吾上將軍阿速飲於貞第。海陵使周福兒賜土牛至貞第,見之以告,海陵召貞詰之曰:「戎事方殷,禁百官飲酒,卿等知之乎?」貞等伏地請死,海陵數之曰:「汝等若以飲酒殺人太重,固當諫,古人三諫不聽亦勉從君命。魏武帝軍行令曰『犯麥者死』。已而所乘馬入麥中,乃割髮以自刑。犯麥,微事也,然必欲以示信。朕為天下主,法不能行于貴近乎?朕念慈憲太后子四人,惟朕與公主在,而京等皆近屬,曲貸死罪。」於是杖貞七十,京等三人各杖一百,降貞為安武軍節度使,京為灤州刺史,爽歸化州刺史。
無何,拜貞御史大夫,以本官為左監軍,從伐宋。至揚州,海陵死,北還。見世宗于中都,詔以貞女為皇太子妃,除貞為太原尹,改咸平。貞在咸平貪汙不法,累贓鉅萬,徙真定尹,事覺。世宗使大理卿李昌圖鞫之,貞即引伏,昌圖還奏,上問之曰:「貞停職否?」對曰:「未也。」上怒,抵昌圖罪,復遣刑部尚書移剌道往真定問之,徵其贓還主。有司徵給不以時,詔先以官錢還其主,而令貞納官。凡還主贓,皆準此例。降貞為博州防禦使,降貞妻為清平縣主。
頃之,遷震武節度使,遣使者往戒勑之,詔曰:「朕念卿懿戚,不待終考,更遷大鎮。非常之恩不可數得,卿勿蹈前過。」轉河中尹。進封其妻為任國公主,賜黃金百兩、重綵二十端,賜貞擊毬馬二匹。改東京留守,賜玉吐鶻、弓矢,賜貞妻錢萬貫。
有司奏「海陵已貶為庶人,宗幹不當猶稱帝」。於是,以宗幹有社稷功,詔追封為遼王,其子孫及諸女皆降,貞妻降永平縣主,貞自儀同三司降特進,奪猛安,不稱駙馬都尉。再徙臨潢尹。
初,與弒熈宗凡九人,海陵以暴虐自斃,秉德、辯、忽土、阿里出虎以疑見殺,言以妻殞,裕、老僧以反誅,至是貞與大興國尚在。而興國擯棄不用,獨貞以世姻籍恩寵,雖夫婦降削爵號,而世宗慮久遠,終不以私恩曲庇,久之,詔誅貞及其妻與二子慎思、十六,而宥其諸孫。俄而,興國亦誅,皇統逆黨盡矣。
章宗即位,尊母皇太子妃為皇太后,追封貞為太尉梁國公,貞祖抄司空魯國公,父婆盧火司徒齊國公,貞妻梁國夫人,子陀補火、慎思、十六俱為鎮國上將軍。無何,再贈貞太師、廣平郡王,謚莊簡。貞妻進封梁國公主。
李老僧,舊為將軍司書吏,與大興國有親,素相厚。海陵秉政,興國屬諸海陵,海陵以為省令史。及將舉事,使老僧結興國,興國終為海陵取符鑰,納海陵宮中成弒逆者,老僧為之也。海陵旣立,以老僧為同知廣寧尹事,賜錢千萬、絹五百匹、馬牛各二百、羊二千。
久之,海陵惡韓王亨,將殺之,求其罪不可得,遂以亨為廣寧尹,再任老僧同知,使伺察亨,構致其罪。亨喜博,及至廣寧,常與老僧博,待之甚厚。老僧由是不忍致亨死罪,遲疑者久之。海陵再使小底訛論促老僧,老僧乃與亨家奴六斤謀,殺亨獄中,語在亨傳。及耶律安禮自廣寧還朝,海陵謂之曰:「孛迭三罪,伏其一已見觖望。爾乃梁王故吏,若亨伏辜,必罪及親族,故榜殺之。」
海陵以老僧於亨有遲回意,遂降老僧為易州刺史。久之,遷同知大興尹,賜名惟忠,改延安府同知。大定二年,與兵部尚書可喜謀反,誅。
論曰:書曰:「王左右常伯、常任、準人、綴衣、虎賁。周公曰:嗚呼,休茲知恤,鮮哉。」穆王告伯冏曰:「慎簡乃僚,其無以巧言令色、便辟側媚,其惟吉士。」金人所謂寢殿小底猶周之綴衣,所謂護衛猶周之虎賁也,則皆群僕侍御之臣矣。海陵弒逆,而大興國、忽土、阿里出虎為之扼掔,皆出于小底護衛之中,熈宗固不知恤之也。一日,熈宗與近侍飲酒,會夜,稽古殿火,上欲往視,都點檢辭不失引帝裾止之,奏曰:「臣在此,陛下何患,願無親往。」熈宗謂辭不失被酒,甚怒之,明日,杖而出之,已而思其忠,復見召用。海陵與唐括辯時時屏人私語,護衛特思察其非常,海陵擠而殺之。皇統末年,群臣解體,無尊君謹上之心,而群姦竊發,僕御之臣不復有如辭不失、特思者矣。綿之詩曰:「予曰有踈附,予曰有先後,予曰有奔走,予曰有禦侮。」嗚乎,先後禦侮之臣豈可少哉。
完顏元宜,本名阿列,一名移特輦,本姓耶律氏。父慎思,天輔七年,宗望追遼主至天德,慎思來降,且言夏人以兵迎遼主,將渡河去。宗望移書夏人諭以禍福,夏人乃止。賜慎思姓完顏氏,官至儀同三司。
元宜便騎射,善擊毬。皇統元年,充護衛,累遷甌里本群牧使,入為武庫署令,轉符寶郎。海陵篡立,為兵部尚書。天德三年,詔凡賜姓者皆復本姓,元宜復姓耶律氏。歷順義、昭義節度使,復為兵部尚書、勸農使。
海陵伐宋,以本官領神武軍都緫管,以大名路騎兵萬餘益之。前鋒渡淮,拔昭關,遇宋兵萬餘于柘臯,力戰却之。至和州,宋兵十萬來拒,元宜麾軍力戰,抵暮而罷。宋人乘夜襲營,元宜擊走之,黎明追及宋兵,斬首數萬,以功遷銀青光祿大夫。海陵增置浙西道都統制,使元宜領之,督諸軍渡江,佩金牌,賜衣一襲。
是時,世宗已即位于遼陽,軍中多懷去就。海陵軍令慘急,亟欲渡江,衆欲亡歸,決計於元宜。猛安唐括烏野曰:「前阻淮渡,皆成擒矣。比聞遼陽新天子即位,不若共行大事,然後舉軍北還。」元宜曰:「待王祥至謀之。」王祥者元宜子,為驍騎副都指揮使,在別軍。元宜使人密召王祥,旣至,遂約詰旦衛軍番代即行事。元宜先欺其衆曰:「有令,爾輩皆去馬,詰旦渡江。」衆皆懼,乃以舉事告之,皆許諾。
十月乙未黎明,元宜、王祥與武勝軍都緫管徒單守素、猛安唐括烏野、謀克斡盧保、婁薛、溫都長壽等率衆犯御營。海陵聞亂,以為宋兵奄至,攬衣遽起,箭入帳中,取視之,愕然曰:「乃我兵也。」大慶山曰:「事急矣,當出避之。」海陵曰:「走將安往。」方取弓,已中箭仆地。延安少尹納合斡魯補先刃之,手足猶動,遂縊殺之。驍騎指揮使大磐整兵來救,王祥出語之曰:「無及矣。」大磐乃止。軍士攘取行營服用皆盡,乃取大磐衣巾裹海陵尸,焚之。遂收尚書右丞李通、浙西道副統制郭安國、監軍徒單永年、近侍局使梁珫、副使大慶山,皆殺之。元宜行左領軍副大都督事,使使者殺皇太子光英于南京。大軍北還。
大定二年春,入見,拜御史大夫,詔曰:「高楨為御史大夫,號為正直,頗涉煩碎,臣下衣冠不正亦被糾舉。職事有大於此者,爾宜勉之。」未幾,拜平章政事,封冀國公,賜玉帶、甲第一區,復賜姓完顏氏。
往泰州路規措討契丹事,元宜使忠勇校尉李榮招窩斡,窩斡殺榮,詔追贈榮進官四階。五月,上聞元宜將還,遣使止之。契丹已平,元宜還朝,奏請益諸群牧鎧甲。詔從之,每群牧益二十副。元宜復請益臨潢戍軍士馬,詔給馬六百匹。久之,罷為東京留守。乞還所賜甲第,上從之,賜以襲衣、吐鶻、廄馬、海東青鶻。未幾,致仕,薨于家。上聞之,遣使致祭,賻贈甚厚。
大定十一年,尚書省奏擬納合斡魯補除授,上曰:「昔廢海陵,此人首入弒之,人臣之罪莫大於是,豈可復加官使?其世襲謀克姑聽仍舊。」大定十八年,扎里海上言:「凡為人臣能捍災禦侮有功者,宜錄用之。今弒海陵者以為有功,賞以高爵,非所以勸事君也。宜削奪,以為人臣之戒。臣在當時亦與其黨,如正名定罪,請自臣始。」上曰:「扎里海自請其罪以勸事君,此亦人之所難。」遂以扎里海充趙王府祗候郎君。
元宜子習涅阿補,大定二十五年為符寶祗候,乞依女直人例遷官,上曰:「賜姓一時之權宜。」令習涅阿補還本姓。
論曰:春秋書「齊公子商人弒其君舍」,又曰:「齊人弒其君商人。」嗟乎,弒舍者商人也,弒商人者邴歜、閻職也。海陵弒熈宗,完顏元宜弒海陵。商人之弒也,邴歜、閻職去之。海陵之弒也,元宜歸于世宗。邴、閻賤役,元宜都將也,握君之親兵,窺利以弒之,其罪豈容誅乎,世宗僅能不大用之而已。扎里海猶殺人而自首者也,在律,殺人未聞准首免罪而又予賞者也,況弒逆乎。海陵弒五十三年,復有胡沙虎之事。
紇石烈執中,本名胡沙虎,阿踈裔孫也。徙東平路猛安。大定八年,充皇太子護衛,出職太子僕丞,改鷹坊直長,再遷鷹坊使、拱衛直指揮使。明昌四年,使過阻居,監酒官移剌保迎謁後時,飲以酒,酒味薄,執中怒,毆傷移剌保,詔的決五十。未幾,遷右副點檢,肆傲不奉職,降肇州防禦使。踰年,遷興平軍節度使。丁母憂,起復歸德軍節度使,改開遠軍兼西南路招討副使。俄知大名府事。承安二年,召為簽樞密院事。詔佐丞相襄征伐,執中不欲行,奏曰:「臣與襄有隙,且殺臣矣。」上怒其言不遜,事下有司,旣而赦之,出為永定軍節度使。改西北路招討使,復為永定軍,坐奪部軍馬解職。
泰和元年,起知大興府事。詔契丹人立功官賞恩同女直人,許存養馬匹,得充司吏譯人,著為令。執中格詔不下,上責之曰:「汝雖意在防閑,而不知朝廷自有定格,自今勿復如此煩碎生事也。」乃下詔行之。
淶水人魏廷實祖任兒,舊為靳文昭家放良,天德三年,編籍正戶,已三世矣。文昭孫勍詆廷實為奴,及妄訴毆詈,警巡院鞫對無狀,法當訴本貫。勍訴于府,執中使廷實納錢五百貫與勍。廷實不從,還淶水,執中徑遣鎖致廷實。御史臺請移問,執中轉奏御史臺不依制,府未結斷,令移推。詔吏部侍郎李炳、戶部侍郎粘割合荅推問。炳、合荅奏御史臺理直,詔乃切責執中。
御史中丞孟鑄奏彈執中「貪殘專恣,不奉法令。釋罪之後,累過不悛。旣蒙恩貸,轉生跋扈。如雄州詐認馬,平州冒支俸,破魏廷實家,發其冢墓,拜表不赴,祈雨聚妓,毆詈同僚擅令停職,失師帥之體,不稱京尹之任」。上曰:「執中粗人,似有跋扈爾。」鑄對曰:「明天子在上,豈容有跋扈之臣。」上意寤,取閱奏章,詔尚書省問之。由是改武衛軍都指揮使。
平章政事僕散揆宣撫河南,執中除山東東西路統軍使。揆行省汴京伐宋,升諸道統軍司為兵馬都統府,執中為山東兩路兵馬都統,定海軍節度使完顏撒剌副之。執中分兵駐金城、朐山,請益發東平路兵屯密、沂、寧海、登、萊以遏兵衝,詔從之,時泰和六年四月也。
五月,宋兵犯金城,執中遣巡檢使周奴以騎兵三百禦之。會宋益兵轉趨沭陽,謀克三合伏卒五十人篁竹中,伺宋兵過突出擊之,殺十數人,追至縣城,宋兵不敢出。會周奴以兵入城,宋兵踰城走,三合已焚其舟,合擊大破之,斬首五百餘級,殺宋統領李藻,擒忠義軍將呂璋。
十月,執中率兵二萬出清口,宋以步騎萬餘列南岸,戰艦百艘拒上流,相持累日。執中以舟兵二千搏戰,遏宋舟兵,遣副統移剌古與涅率精騎四千自下流徑渡。宋兵望騎兵登南岸,水陸俱潰。追斬及溺死者甚衆,盡獲其戰艦及戰馬三百,遂克淮陰,進兵圍楚州。遷元帥左監軍。執中縱兵虜掠,上聞之,杖其經歷官阿里不孫,放還所掠。未幾,宋人請和,詔罷兵。除西南路招討使,改西京留守。
大安元年,授世襲謀克,復知大興府事,出知太原府,復為西京留守,行樞密院,兼安撫使。以勁兵七千遇大兵,戰于定安之北,薄暮,先以麾下遁去,衆遂潰。行次蔚州,擅取官庫銀五千兩及衣幣諸物,奪官民馬,與從行私人入紫荊關,杖殺淶水令。至中都,朝廷皆不問。乃遷右副元帥,權尚書左丞。執中益無所忌憚,自請步騎二萬屯宣德州,與之三千,令駐媯川。
崇慶元年正月,執中乞移屯南口或屯新莊,移文尚書省曰:「大兵來必不能支,一身不足惜,三千兵為可憂,十二關、建春、萬寧宮且不保。」朝廷惡其言,下有司按問,詔數其十五罪,罷歸田里。
明年,復召至中都,預議軍事。左諫議大夫張行信上書曰:「胡沙虎專逞私意,不遁公道,蔑省部以示強梁,媚近臣以求稱譽,骫法行事,枉害平民。行院山西,出師無律,不戰先退,擅取官物,杖殺縣令。屯駐媯川,乞移內地,其謀略概可見矣。欲使改易前非,以收後效,不亦難乎。才誠可取,雖在微賤皆當擢用,何必老舊始能立功。一將之用,安危所係,惟朝廷加察,天下幸甚。」丞相徒單鎰以為不可用,參知政事瓌跪奏其姦惡,乃止。執中善結近倖,交口稱譽。五月,詔給留守半俸,預議軍事。張行信復諫曰:「伏聞以胡沙虎老臣,欲起而用。人之能否,不在新舊。彼向之敗,朝廷旣知之矣,乃復用之,無乃不可乎。」遂止。
上終以執中為可用,賜金牌,權右副元帥,將武衛軍五千人屯中都城北。執中乃與其黨經歷官文繡局直長完顏醜奴、提控宿直將軍蒲察六斤、武衛軍鈐轄烏古論奪剌謀作亂。是時,大元大兵在近,上使奉職即軍中責執中止務馳獵,不恤軍事。執中方飼鷂,怒擲殺之,遂妄稱知大興府徒單南平及其子刑部侍郎駙馬都尉沒烈謀反,奉詔討之。南平姻家福海,別將兵屯於城北,遣人以好語招之,福海不知,旣至乃執之。
八月二十五日未五更,分其軍為三軍,由章義門入,自將一軍由通玄門入。執中恐城中出兵來拒,乃遣一騎先馳抵東華門大呼曰「大軍至北關,已接戰矣。」旣而再遣一騎亦如之。使徒單金壽召知大興府徒單南平,南平不知,行至廣陽門西富義坊,馬上與執中相見,執中手槍刺之墮馬下,金壽斫殺之。使烏古論奪剌召沒烈,殺之。符寶祗候鄯陽、護衛十人長完顏石古乃聞亂,遽召大漢軍五百人赴難,與執中戰不勝,皆死之。執中至東華門,使呼門者親軍百戶冬兒、五十戶蒲察六斤,皆不應,許以世襲猛安、三品職事官,亦不應。呼都點檢徒單渭河,渭河即徒單鎬也。渭河縋城出見執中,執中命聚薪焚東華門,立梯登城。護衛斜烈、乞兒、親軍春山共掊鎖開門納執中。執中入宮,盡以其黨易宿衛,自稱監國都元帥,居大興府,陳兵自衛。急召都轉運使孫椿年取銀幣賞金壽、奪剌及軍官軍士、大興府輿隸。是夜,召聲妓與親黨會飲。明日,以兵逼上出居衛邸,誘左丞完顏綱至軍中,即殺之。執中意不可測,丞相徒單鎰勸執中立宣宗,執中然之。
是時,莊獻太子在中都,執中以皇太子儀仗迎莊獻入居東宮。召符寶郎徒單福壽取符寶,陳於大興府露階上。盜用御寶出制,除完顏醜奴德州防禦使,烏古論奪剌順天軍節度使,蒲察六斤潢海軍節度使,徒單金壽永定軍節度使,雖除外官,皆留之左右。其餘除拜猶數十人。同時有兩蒲察六斤,其一守東華門不肯從亂者。召禮部令史張好禮欲鑄監國元帥印,好禮曰:「自古無異姓監國者。」乃止。遣奉御完顏忽失來等三人,護衛蒲鮮班底、完顏醜奴等十人,迎宣宗於彰德。使宦者李思忠弒上於衛邸。盡徹沿邊諸軍赴中都平州、騎兵屯薊州以自重,邊戍皆不守矣。
九月甲辰,宣宗即位,拜執中太師、尚書令、都元帥、監修國史,封澤王,授中都路和魯忽土世襲猛安。以其弟同知河南府特末也為都點檢,兼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子豬糞除濮王傅、兵部侍郎,都點檢徒單渭河為御史中丞,烏古論奪剌遙授知真定府事,徒單金壽遙授知東平府事,蒲察六斤遙授知平陽府事,完顏醜奴同知河中府事,權宿直將軍。詔以烏古論誼居第賜執中,儀鸞局給供張,妻王賜紫結銀鐸車。
戊申,執中侍朝,宣宗賜之坐,執中就坐不辭。無何,執中奏請降衛紹王為庶人,奏再上,詔百官議于朝堂。太子少傅奧屯忠孝、侍讀學士蒲察思忠附執中議,衆相視莫敢言,獨文學田廷芳奮然曰「先朝素無失德,尊號在禮不當削。」於是從之者禮部張敬甫、諫議張信甫、戶部武文伯、龐才卿、石抹晉卿等二十四人。宣宗曰:「譬諸問途,百人曰東行是,十人曰西行是,行道之人果適東乎、適西乎。豈以百人、十人為是非哉?」旣而曰:「朕徐思之。」數日,詔降為東海郡侯。
大元遊騎至高橋,宰臣以聞。宣宗使人問執中,執中曰:「計畫已定矣。」旣而讓宰執曰:「吾為尚書令,豈得不先與議而遽奏耶?」宰執遜謝而已。
提點近侍局慶山奴、副使惟弼、奉御惟康請除執中,宣宗念援立功,隱忍不許。
元帥右監軍朮虎高琪屢戰不利,執中戒之曰:「今日出兵果無功,當以軍法從事矣。」高琪出戰復敗,自度不免,頗聞慶山奴諸人有謀,十月辛亥,高琪遂率所將乣軍入中都,圍執中第。執中聞變,彎弓注矢外射,不勝,登後垣欲走,衣絓墮而傷股,軍士就斬之。高琪持執中首詣闕待罪,宣宗赦之,以為左副元帥。
執中之黨呼於衢路曰:「乣軍反矣,殺之者有賞。」市人從之,乣軍死者甚衆,一軍皆恟恟,宣宗遣近侍撫諭之,詔有司量加賻贈,衆乃稍安。明日,除特末也泰寧軍節度使,烏古論奪剌真授知濟南府事,徒單金壽真授知歸德府事,蒲察六斤真授知平陽府事。
甲寅,左諫議大夫張行信上封事曰:「春秋之法,國君立不以道,若嘗與諸侯盟會,即列為諸侯。東海在位已六年矣,為其臣者誰敢干之。胡沙虎握兵入城,躬行弒逆,當是時惟鄯陽、石古乃率衆赴援,至于戰死,論其忠烈,在朝食祿者皆當愧之。陛下始親萬機,海內望化,褒顯二人,延及子孫,庶幾少慰貞魂,激天下之義氣。宋徐羨之、傅亮、謝晦弒營陽王立文帝,文帝誅之,以江陵奉迎之誠,免其妻子。胡沙虎國之大賊,世所共惡,雖已死而罪名未正,合暴其過惡,宣布中外,除名削爵,緣坐其家,然後為快。陛下若不忍援立之勞,則依倣元嘉故事,亦足以示懲戒。」宣宗乃下詔暴執中過惡,削其官爵。贈鄯陽、石古乃,加恩其子。慶山奴、惟弼、惟康皆遷賞,近侍局自此用事矣。
論曰:金九主,遇弒者三,其逆謀者十人。熈宗之弒,惟大興國一人世宗聲其罪而磔之思陵之側。徒單貞雖誅,未聞暴其罪狀,後以戚畹又復贈官追封。餘秉德、唐括辯等六人,皆以他罪誅。海陵之弒,其首惡為完顏元宜,則令終焉。衛紹王之弒日胡沙虎,不死於司敗之誅,而死於高琪之手。古所謂弒君之賊人得而討之者,謂請于公上而致討焉,如孔子之請討陳恒是也。豈有如琪之擅殺而以為功者乎。金之政刑,其亂若此,國欲不亡,其可得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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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2-6-18 11:02 | 顯示全部樓層
<div class="feature"> 金史   卷一百三十三‧列傳第七十一 判臣 張覺子僅言 耶律余睹 窩斡
古書「畔」與「叛」通,畔之為言界也。左氏曰,政猶「農之有畔」,是也。君臣上下之定分,猶此疆彼界之截然,違此向彼,即為叛矣。善惡判於跬步,禍患極於懷襄,吁,可畏哉!作叛臣傳。
張覺亦書作 3c84.gif ,平州義豐人也。在遼第進士,仕至遼興軍節度副使。太祖定燕京,時立愛以平州降,當時宋人以海上之盟求燕京及西京地,太祖以燕京、涿、易、檀、順、景、薊與之。平州自入契丹別為一軍,故弗與,而以平州為南京,覺為留守。旣而聞覺有異志,上遣使劉彥宗及斜缽諭之,詔曰:「平山一郡今為南京,節度使今為留守,恩亦厚矣。或言汝等陰有異圖,何為當此農時輒相扇動,非去危就安之計也。其諭朕意。」
太祖每收城邑,往往徙其民以實京師,民心多不安,故時立愛因降表曾言及之。及以燕京與宋而遷其人,獨以空城與之,遷者道出平州,故覺因之以作亂。天輔七年五月,左企弓、虞仲文、曹勇義、康公弼赴廣寧,過平州,覺使人殺之于栗林下,遂據南京叛入于宋,宋人納之。
太祖下詔諭南京官吏,詔曰:「朕初駐蹕燕京,嘉爾吏民率先降附,故升府治以為南京,減徭役,薄賦稅,恩亦至矣,何苦輒為叛逆。今欲進兵攻取,時方農月,不忍以一惡人而害及衆庶。且遼國舉為我有,孤城自守,終欲何為。今止坐首惡,餘並釋之。」
覺兵五萬屯潤州近郊,欲脅遷、來、潤、隰四州。闍母自錦州往討之,已敗覺兵,欲乘勝攻南京,時暑雨不可進,退屯于海壖。無何,闍母再敗覺兵,復與戰于兔耳山,闍母大敗,覺報捷于宋。宋建平州為泰寧軍,以覺為節度使,張敦固等皆加徽猶閣待制,以銀絹數萬犒軍。
宗望軍至南京城東,覺兵大敗宵遁,遂奔宋,入于燕京。宗望以納叛責宋宣撫司,索張覺。宣撫王安中匿之於甲仗庫,紿曰:「無之。」宗望索愈急,安中乃斬貌類覺者一人當之,金人識之曰:「非覺也。」安中不得已,引覺出,數以罪,覺罵宋人不容口,遂殺覺函其首以與金人。燕京降將及常勝軍皆泣下,郭藥師自言曰:「若來索藥師當奈何。」自是,降將卒皆解體。及金人伐宋,竟以納平州之叛為執言云。子僅言。
僅言幼名元奴。宗望攻下平山,僅言在襁褓間,里人劉承宣得之,養於家。其鄰韓夫人甚愛之,年數歲,因隨韓夫人得見貞懿皇后,留之藩邸。稍長,侍世宗讀書,遂使僅言主家事,繩檢部曲,一府憚之。
世宗留守東京,海陵用兵江、淮,將士往往亡歸,詣東京,願推戴世宗為天子。僅言勸進,世宗即位,除內藏庫副使,權發遣宮籍監事。海陵死揚州,僅言與禮部尚書烏居仁、殿前左衛將軍阿虎帶、御院通進劉珫發遣六宮百司圖書府藏在南京者。還以本職提控尚食局,轉少府監丞,仍主內藏。
僅言能心計,世宗倚任之,凡宮室營造、府庫出納、行幸頓舍皆委之。世宗嘗曰:「一經僅言,無不愜朕意者。」
六年,提舉修內役事,役夫掘地得白金匿之,事覺,法當死,僅言責取其物與官,釋其罪。尋兼祗應司。遷少府監,提控宮籍監、祗應司如故。護作太寧宮,引宮左流泉溉田,歲獲稻萬斛。十七年,復提點內藏,典領昭德皇后山陵,遷勸農使,領諸職如故。
僅言雖舊臣,出入左右,然世宗終不假以權任。二十一年,尚書省奏,宮苑司直長黎倫在職十六年,請與遷敘。上曰:「此朕之家臣,質直人也,今已老矣。如勸農使張僅言亦朕舊臣,純實頗解事,凡朝廷議論、內外除授,未嘗得干預。朕觀自古人君為讒諂蒙蔽者多矣,朕雖不及古人,然近習憸言未嘗入耳。」宰臣曰:「誠如聖訓,此國家之福也。」世宗欲以為橫海軍節度使,而不可去左右,遂止。
僅言始得疾,猶扶杖視事,疾亟,詔太醫診視,近侍問訊相屬。及卒,上深惜之,遣官致祭,賻銀五百兩、重綵十端、絹二百匹,棺槨、衣衾、銀汞、歛物、葬地皆官給,贈輔國上將軍。
耶律余睹,遼宗室子也,遼主近族,父祖仕遼,具載遼史。初,太祖起兵,遼人來拒,余睹請自效,以功累遷金吾衛大將軍,為東路都統。天輔元年,與都統耶律馬哥軍于渾河,銀朮哥、希尹拒之,余睹等不敢戰。比銀朮哥等至,馬哥、余睹已遁去。銀朮哥、希尹坐稽緩,太祖皆罰之,所獲生口財畜入于官。天輔二年,龍化州人張應古等來降,而余睹復取之,遼以撻不野為節度使。未幾,應古等逐撻不野自效。太祖於國書中以問遼主,「龍化州已經降附,何為問罪而殺其主者」。遼主託以大盜群起,使余睹收之。
太祖已取臨潢府,賜詔余睹曰:「汝將兵在東路,前後戰未嘗不敗。今聞汝收合散亡,以拒我師。朕已於今月十五日克上京,今將往取遼主矣。汝若治兵一決勝負,可指地期日相報。若知不敵,當率衆來降,無貽後悔。」及太祖班師,闍母等還至遼河,方渡,余睹來襲,完頻背荅、烏塔等殿,力戰却之,獲甲馬五百匹。
天輔五年,余睹送款于咸州路都統,以所部來降,乞援接于桑林渡。都統司以聞,詔曰:「余睹到日,使與其官屬偕來,餘衆處之便地。」無何,余睹送上所受遼國宣誥、及器甲旗幟等,與將吏韓福奴、阿八、謝老、太師奴、蕭慶、醜和尚、高佛留、蒲荅、謝家奴、五哥等來降。
余睹作書,具言所以降之意,大概以謂:「遼主沉湎荒于遊畋,不恤政事,好佞人,遠忠直,淫刑吝賞,政煩賦重,民不聊生。」又言:「樞密使得里底本無材能,但阿諛取容,其子磨哥任以軍事。」又言:「文妃長子晉王素係人望,宜為儲副,得里底以元妃諸子己所自出,使晉王出繼文妃。」又言:「晉王與駙馬乙信謀復其樞密使,來告余睹共定大計,而所圖不成。」又言:「己粗更軍事,進策遼主,得里底蔽之,遼主亦不省察。」又曰:「大金疆土日闢,余睹灼知天命,遂自去年春與耶律慎思等定議,約以今夏來降。近聞得里底、高十捏等欲發,倉卒之際不及收合四遠,但率傍近部族戶三千、車五千兩、畜產數萬,遼北軍都統以兵追襲,遂棄輜重,轉戰至此。所有官吏職位姓名、人戶畜產之數,遣韓福奴具錄以聞。」遂與其將吏來見,上撫慰之,遂賜坐,班同宰相,賜宴盡醉而罷。上命余睹以舊官領所部,且諭之曰:「若能為國立功,別當獎用。」自余睹降,益知遼人虛實矣。
余睹在軍中屢乞侍妾及子,太祖疑之,詔咸州路都統司曰:「余睹家屬,善監護之。」復詔曰:「余睹降時,其民多強率而來者,恐在邊生變,宜徙之內地。」都統杲取中京,余睹為鄉導,與希尹等招撫奚部。奉聖州降,其官吏皆遁去,余睹舉前監酒李師夔為節度使,進士沈璋為副使,州吏裴賾為觀察判官。沉璋招集居民還業者三千餘,遷太常少卿。
久之,耶律麻者告余睹、吳十、鐸剌結黨謀叛,及其未發宜先收捕。上召余睹等從容謂之曰:「今聞汝謀叛,誠然邪,其各無隱。若果去,必須鞍馬甲冑器械之屬,當悉付汝,吾不食言。若再被擒,無祈免死。欲留事我,則無懷異志,吾不汝疑。」余睹等戰慓不能對,乃杖鐸剌七十,餘皆不問。
天會三年,大舉伐宋,余睹為元帥右都監,宋兵四萬救太原,余睹、屋里海逆擊于汾河北,擒其帥郝仲連、張關索,統制馬忠,殺萬餘人。
宗翰伐宋,余睹留西京。天會十年,余睹謀反,雲內節度使耶律奴哥等告之。余睹亡去,其黨燕京統軍蕭高六伏誅,蔚州節度使蕭特謀自殺。邊部斬余睹及其諸子,函其首以獻。耶律奴哥加守太保兼侍中,趙公鑑、劉儒信、劉君輔等並授遙鎮節度使以賞之。
移剌窩斡,西北路契丹部族。先從撒八為亂,受其偽署,後殺撒八,遂有其衆。
撒八者,初為招討司譯史。正隆五年,海陵徵諸道兵伐宋,使牌印燥合、楊葛盡徵西北路契丹丁壯,契丹人曰:「西北路接近鄰國,世世征伐,相為讎怨。若男丁盡從軍,彼以兵來,則老弱必盡係累矣。幸使者入朝言之。」燥合畏罪不敢言,楊葛深念後西北有事得罪,遂以憂死。燥合復與牌印耶律娜、尚書省令史沒荅涅合督起西北路兵。契丹聞男丁當盡起,於是撒八、孛特補與部衆殺招討使完顏沃側及燥合,而執耶律娜、沒荅涅合,取招討司貯甲三千,遂反。議立豫王延禧子孫,衆推都監老和尚為招討使,山後四群牧、山前諸群牧皆應之。迪斡群牧使徒單賽里、耶魯瓦群牧使鶴壽等皆遇害,語在鶴壽傳中。五院司部人老和尚那也亦殺節度使朮甲兀者以應撒八。
會寧八猛安牧馬于山後,至迪謀魯,賊盡奪其馬。闢沙河千戶十哥等與前招討使完顏麻潑殺烏古迪列招討使烏林荅蒲盧虎,以所部趨西北路。室魯部節度使阿冢列追擊敗之,十哥與數騎遁去,合于撒八。
咸平府謀克括里,與所部自山後逃歸,咸平少尹完顏余里野欲收捕括里家屬,括里與其黨招誘富家奴隸,數日得衆二千,遂攻陷韓州及柳河縣,遂趨咸平。余里野發兵迎擊之,兵敗,賊遂據咸平,於是繕完器甲,出府庫財物以募兵,賊勢益張。權曹家山猛安綽質,集兵千餘,扼干夜河,賊不得東。綽質兵敗,括里遂犯濟州。會宿直將軍孛朮魯吳括剌徵兵于速頻路,遇括里于信州,與猛安烏延查剌兵二千,擊敗括里。括里收餘衆趨東京,是時世宗為東京留守,以兵四百人拒之。賊至常安縣,聞空中擊鼓聲如數千鼓者,候見旌旗蔽野,傳言留守以十萬兵至矣,即引還,亦以其衆合于撒八。
海陵使樞密使僕散忽土、西京留守蕭懷忠將兵一萬,與右衛將軍蕭禿剌討平之。禿剌與之相持數日,連與戰皆無功,而糧餉不繼,禿剌退歸臨潢。禿剌雖不能克敵,而撒八自度大軍必相繼而至,勢不可支,謀歸于大石,乃率衆沿龍駒河西出。及僕散忽土、蕭懷忠等兵至,與禿剌合兵追至河上,不及而還。忽土、懷忠、禿剌坐逗遛不即追賊,皆誅死。北京留守蕭賾不能制其下,殺降人而取其婦女,亦坐誅。於是,白彥恭為北面兵馬都統,紇石烈志寧副之,完顏彀英為西北面兵馬都統,西北路招討使唐括孛姑的副之,以討撒八等。
撒八旣西行,而舊居山前者皆不欲往,偽署六院節度使移剌窩斡、兵官陳家殺撒八,執老和尚、孛特補等。
至是,窩斡始自為都元帥,陳家為都監,擁衆東還,至臨潢府東南新羅寨。世宗使移剌扎八、前押軍謀克播斡、前牌印麻駭、利涉軍節度判官馬腦等招之。扎八等見窩斡,以上意諭之。窩斡已約降,已而復謂扎八曰:「若降,爾能保我輩無事乎?」扎八曰:「我知招降耳,其他豈能必哉。」
扎八見窩斡兵衆強,車帳滿野,意其可以有成,因說之曰:「我之始來,以汝輩不能有為,今觀兵勢強盛如此,汝等欲如群羊為人所驅去乎,將欲待天時乎?若果有大志,吾亦不復還矣。」賊將有前孛特本部族節度使逐斡者,言:「昔谷神丞相,賢能人也,嘗說他日西北部族當有事。今日正合此語,恐不可降也。」於是,窩斡遂決意不復肯降矣。扎八亦留賊中,惟麻駭、播斡還歸。
窩斡乃引兵攻臨潢府,緫管移室懣出城戰,兵少被執,賊遂圍臨潢,衆至五萬。正隆六年十二月己亥,窩斡遂稱帝,改元天正。
是時,北面都統白彥敬、副統紇石烈志寧在北京,聞世宗即位,以兵來歸。世宗使元帥左都監吾扎忽、同知北京留守事完顏骨只救臨潢,晝夜兼行,比至臨潢,賊已解圍去攻泰州。吾扎忽追及于窊歷,兩軍已陣將戰,押軍猛安契丹忽剌叔以所部兵應賊,吾扎忽軍遂敗。
泰州節度使烏里雅率千餘騎與窩斡遇,烏里雅兵復敗,僅以數騎脫歸。賊勢愈振,城中震駭,莫敢出戰。賊四面登城,押軍猛安烏古孫阿里補率軍士數人,各持刀以身率先循城擊賊力戰,斫刈甚衆,賊乃退走,城賴以完。泰州司吏顏盞蒲查奏捷,除忠翊校尉,賜銀五十兩、重綵十端。
二年正月,右副元帥完顏謀衍率諸軍北征窩斡。二月壬戌詔曰:「應諸人若能於契丹賊中自拔歸者,更不問元初首從及被威脅之由,奴婢、良人罪無輕重並行免放。曾有官職及糾率人衆來歸者,仍與官賞,依本品量材敘使。其同來人各從所願處收係,有才能者亦與錄用。內外官員郎君群牧直撒百姓人家驅奴、宮籍監人等,並放為良,亦從所願處收係,與免三年差役。或能捕殺首領而歸者,准上施行,仍驗勞績約量遷賞。如捕獲窩斡者,猛安加三品官授節度使,謀克加四品官授防禦使,庶人加五品官授刺史。」詔曰:「尚書省,如節度防禦使捉獲窩斡者與世襲猛安,刺史捉獲者與世襲謀克,驅奴、宮籍監人亦與庶人同。」復詔宰臣,遍諭將士,能捕殺窩斡者加特進、授真緫管。
於是,括里將犯韓州,聞元帥兵至,不戰遁去,將轉趨懿、宜州。謀衍屯懿州慶雲縣,及屯川州武平縣,奏請糧運當遣人護送,兵仗乞選精良者付之。詔以南征逃還軍士就往屯戍,如不足,量于富家簽調,就近地簽步軍,給仗護送糧運。詔平章政事移剌元宜往泰州規措邊事。前安遠大將軍斡里裊、猛安七斤、庶人阿里葛、磨哥等自窩斡中來降,斡里裊、七斤加昭武大將軍,阿里葛武義將軍,磨哥忠勇校尉。
窩斡遂自泰州往攻濟州,欲邀糧運。元帥完顏謀衍與右監軍完顏福壽、左都監吾扎忽合兵,甲士萬三千人,曷懶路緫管徒單克寧、廣寧尹僕散渾坦、同知廣寧尹完顏巖雅、肇州防禦使唐括烏也為左翼,臨海節度使紇石烈志寧、曷速館節度使神土懣、同知北京留守完顏骨只、淄州刺史尼厖古鈔兀為右翼,至朮虎崖,盡委輜重,士卒齎數日糧,輕騎襲之。
乣碗群牧人契丹乣者,與其弟孛迭、挼剌,皆棄家自賊中來降。乣者謂謀衍曰:「賊中馬肥健,官軍馬疲弱,此去賊八十里,比遇賊馬已憊。賊輜重去此不遠,我攻之,賊必救其巢穴,賊至馬必疲,我馬少得息,所謂攻其所必救,以逸待勞者也。」謀衍從之,乘夜亟發,會大風路暗不能辨,遲明行三十里許,與賊輜重相近,整兵少憩。窩斡趨濟州,知大軍取其輜重,乃還救,遇于長濼。旣陣,謀衍別設伏于左翼之側,賊四百餘騎突出左翼伏兵之間,徒單克寧射却之。是日,別部諸將與賊對者,勝負未分,相去五里許而立。左翼萬戶襄別與賊戰,賊陣動,襄麾軍乘之,突出其後,俱與大軍不相及。襄以善射者二十騎,率衆自賊後擊之,賊不能支,乘勢麾軍擊其一偏,賊遂却。襄遂與大軍合,而別部諸將皆至,整陣力戰,忽反風揚砂石,賊陣亂,官軍馳擊,大破之,追北十餘里,斬獲甚衆。詔以乣者為武義將軍,孛迭昭信校尉,挼剌忠翊校尉。乣者除同知建州事,未之官,卒。孛迭取家賊中,遂被害,上憫之,後以挼剌為汝州都巡檢使。
窩斡率其衆西走,謀衍追及之于霿 290ed.gif 河。賊已濟,毀其津口,紇石烈志寧軍先至,不克渡,乃對岸為疑兵,以夾谷清臣、徒單海羅兩萬戶於下流渡河,值支港兩岸斗絕且濘淖,命軍士束柳填港而過。追之數里,得平地,方食,賊衆奄至。志寧軍急整陣,賊自南岡馳下,衝陣者三,志寧力戰,流矢中左臂,戰自若。大軍畢至,左翼騎兵先與賊接,賊據上風縱火,乘煙擊官軍,官軍步兵亦至,併力合戰,凡十餘合,軍士苦風煙皆植立如癡,會天降雨,風止,官軍奮擊,大敗之。徒單克寧追奔十五里,賊前阨溪澗不得亟渡,多殺傷。賊旣渡,官軍亦渡,少憩,賊反旆來攻,克寧以大軍不繼,令軍士皆下馬射賊。賊引却而南,克寧亦將引而北,士未及騎馬,賊復來衝突,官軍少却,回渡澗北。大軍至,賊遂引去。
四月,詔元帥府曰:「應契丹賊人,與大軍未戰已前投降者,不得殺傷,仍加安撫。敗走以後,招誘來降者,除奴婢准已虜為定外,親屬分付圓聚,仍官為換贖。」
窩斡旣敗,謀衍不復追討,駐軍白濼。窩斡攻懿州不克,遂殘破川州,將遁于山西,而北京亦不邀擊之。於是,發驍騎軍二千、曷懶路留屯京師軍三千,號稱二萬,會寧濟州軍六千亦號二萬。元帥左都監高忠建緫兵,沃州刺史烏古論蒲查為曷懶路押軍萬戶,邳州刺史烏林荅剌撒為濟州押軍萬戶,右驍騎副都指揮使烏延查剌為驍騎萬戶,祁州刺史宗寧為會寧路押軍萬戶,右宣徽使宗亨為北京路都統,吏部郎中完顏達吉為副統,會元帥府討擊之。
詔使尚廄局副使蒲察蒲盧渾往懿州戒勑將帥,上曰:「朕委卿等討賊,乃聞不就賊趨戰,而駐兵閑緩,經涉累月,雖曾追襲,乃不由有水草之地,以致馬疲弱不能百里而還。後雖破賊,而縱諸軍劫掠,數日後方追北霿河,亦不乘勝,輒復引還。賊遂入涉近地,北京、懿州由此受兵。朕欲重譴汝等,以方任兵事,且圖後功。當盡心一力,毋得似前怠弛。」上謂蒲盧渾曰:「卿若聞賊在近,即當監督討伐。用命力戰者踈記以聞,朕將約量遷賞。無或承徇上官,抑有功、濫署無功者。善戢士卒,勿縱虜掠。」以紇石烈志寧為元帥右監軍,右副元帥完顏謀衍、元帥右監軍完顏福壽召還京師,咸平路緫管完顏兀帶復舊職。謀衍男斜哥在軍中多暴橫,詔押歸本管。窩斡使所親招節度使移里菫窟域,窟域執其使送官,與窩斡連戰有功,遷宣武將軍,賜銀五百兩、衣二襲。起運在中都弓萬五千、箭一百五十萬赴懿州。
平章政事移剌元宜、寧昌軍節度使宗敘入見,詔使自中道却還軍中,宣諭元宜、謀衍注意經略邊事。師久無功,尚書右丞僕散忠義願效死力除邊患,世宗嘉歎。六月,忠義拜平章政事兼右副元帥,宗敘為兵部尚書,各賜弓矢、具鞍勒馬。出內府金銀十萬兩佐軍用。詔曰:「軍中將士有犯,除連職奏聞,餘依軍法約量決責,有功者依格遷賞。」以大名尹宗尹為河南路統軍使,河南路統軍都監蒲察世傑為西北路副統,賜弓矢佩刀廄馬,從忠義征行。詔諭諸軍將士曰:「兵久駐邊陲,蠹費財用無成功,百姓不得休息。今命平章政事僕散忠義兼右副元帥,同心戮力以底戡定。右副元帥謀衍罷為同判大宗正事。」
詔居庸關、古北口譏察契丹姦細,捕獲者加官賞。萬戶溫迪罕阿魯帶以兵四千屯古北口,薊州、石門關等處各以五百人守之。海陵末年,阿魯帶為猛安,移剌娜為牌印祗候,起契丹部族兵被執,至是挺身來降。世宗以阿魯帶為濟州押軍萬戶,移剌娜為同知灤州事。
西南路招討使完顏思敬為都統,賜金牌一、銀牌二,西北路招討使唐括孛古底副之,以兵五千往會燕子城舊戍軍,視地形衝要或于狗濼屯駐,遠斥候,賊至即戰,不以晝夜為限。詔思敬曰「契丹賊敗必走山後,可選新馬三千,加芻秣以備追襲。」
僕散忠義至軍中。是時,窩斡西走花道,衆尚八萬。忠義、高忠建軍與賊遇,萬戶查剌、蒲查為左翼,宗亨統之;宗寧、剌撒為右翼,宗敘統之;世傑亦在左翼中,與賊夾河為陣。賊渡河,以兵四萬餘先犯左翼軍,查剌以六百騎奮擊敗之。復以四萬衆與左翼軍戰,宗亨、世傑七謀克指畫失宜,陣亂敗于賊。世傑挺身投于查剌軍中,賊圍查剌軍,查剌力戰,宗敘以右翼軍來救,賊乃去。
詔曰:「自契丹作逆,有為賊詿誤者,不問如何從賊,但能復業,與免本罪。如能率衆來附,或能殺捕首領而降,或執送賊所扇誘作亂之人,皆與量加官爵。朕念正隆南征,猛安亡者招還被戮,已命其子孫襲其職。爾等勿懲前事,故懷遲疑。賊軍今旣破散,山後諸處皆命將士遏其逃路,爾等雖欲不降終將安往?若猶疑貳,俱就焚滅,悔無及矣。」
窩斡自花道西走,僕散忠義、紇石烈志寧以大軍追及于裊嶺西陷泉。明日,賊軍三萬騎涉水而東。大軍先據南岡,左翼軍自岡為陣,迤邐而北,步軍繼之,右翼軍繼步軍北引而東,作偃月陣,步軍居中,騎兵據其兩端,使賊不見首尾。是日,大霧晦冥,旣陣霧開,少頃晴霽。賊見左翼據南岡不敢擊,擊右翼軍,烏延查剌力戰,賊稍却。志寧與夾谷清臣、烏林荅剌撒、鐸剌合戰,賊大敗,將涉水去,泥濘不得亟渡。大軍逐北,人馬相蹂踐而死,不可勝數,陷泉皆平,餘衆蹈籍而過,或奔潰竄匿林莽間。大軍踵擊之,俘斬萬計,生擒其弟偽六院司大王裊。窩斡僅與數騎脫去,鈔兀、清臣追四十餘里不及,斬千餘級,獲車帳甚衆。其母徐輦舉營自落括岡西走,志寧追之,盡獲輜重,俘五萬餘人,雜畜不可勝計。偽節度使六及其部族皆降。
詔北京副統完顏達吉括本部馬,規辦芻糧,仍使達吉為監戰官,錄有功者聞奏。詔選中都、西京兩路新舊軍萬人備守禦,以窩斡敗走,恐或衝突也。
僕散忠義使使奏捷,詔略曰:「平章政事右副元帥忠義使使來奏大捷。或被軍俘獲,或自能來服,或無所歸而投拜,或將全屬歸附,或分領家族來降,或嘗受偽命,及自來曾與官軍鬬敵,皆釋其罪。其散亡人內,除窩斡一身,不以大小官員是何名色,却來歸附者,亦准釋放。有能誅捕窩斡,或於不從招納亡去人內誅捕以來,及或能率衆於掌軍官及隨處官司投降者,並給官賞。各路撫納來者,毋得輒加侵損。無資給者,不以是何路分,隨有糧處安置,仍官為養濟。」
窩斡收合散卒萬餘人,遂入奚部,以諸奚自益,時時出兵寇速魯古淀、古北口、興化之間。溫迪罕阿魯帶守古北口,與戰敗焉。詔完顏謀衍、蒲察烏里雅、蒲察蒲盧渾以兵三千,合舊屯兵五千,擊之。詔完顏思敬以所部兵入奚地,會大軍討窩斡。
賊黨霿河猛安蒲速越遣人至帥府約降,詔令擒捕窩斡,許以官賞。賊將降者甚衆,其散走者聞詔書招降,亦多降者。其餘多疾疫而死,無復鬬志。窩斡自度勢窮,乃謀自羊城道西京奔夏國,大軍追之益急,其衆復多亡去,度不得西,乃北走沙陀間。
詔尚書省,「凡脅從之家被俘掠遂致離散,宜從改正。將士往往藏匿其人,有司檢括分付」。
監軍志寧獲賊稍合住,釋而弗殺,縱還賊中,使誘其親近捕窩斡以自效,許以官賞。九月庚子,稍合住與神獨斡執窩斡,詣右都監完顏思敬降,并獲其母徐輦及其妻、子、子婦、弟、姪,盡收偽金銀牌印。唐括孛古底獲前胡里改節度使什溫及其家屬。西北路招討使李家奴獲偽樞密使逐斡等三十餘人,復與猛安泥本婆果追偽監軍那也至天成縣,那也乃降,仍獲偽都元帥醜哥及金牌一、銀牌五。志寧與清臣、宗寧、速哥等追餘黨至燕子城,盡得其黨。前至抹拔里達之地,悉獲之,逆黨遂平。
甲辰,皇太子率百官上表賀。乙巳,詔天下。辛亥,完顏思敬獻俘于京師,窩斡梟首于市,磔其手足,分懸諸京府。其母徐輦及妻子皆戮之。契丹降人皆拘其器仗,貧不能自給者官為養濟。
括里、扎八率衆南走,詔左宣徽使宗亨追及之。扎八詐稱降,宗亨信其言,遂不與戰。扎八紿之曰:「括里驚走,願追之。」宗亨縱扎八去。益都猛安欲以所部追括里、扎八,宗亨恐分其功,不聽,而縱軍士取賊所棄資囊人畜而自有之。括里、扎八由是得亡去,遂奔于宋。宗亨降寧州刺史。其後,宋李世輔用括里、扎八,遂取宿州,頗為邊患。
神獨斡除同知安化軍節度使,稍合住除同知震武軍節度使事。大定六年,點檢司奏,親軍中有逆黨子弟,請一切罷去。詔曰:「身預逆黨者罷之,餘勿問。」
贊曰:金人以燕山與宋,遂啟張覺跳梁之心,覺豈為宋者哉,蓋欲乘時以徼利耳。耶律余睹從宗望追天祚,曾不遺餘力,功成驕溢,自取誅滅,咈哉。正隆佳兵,契丹作難,傳曰:「夫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可不戒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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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2-6-18 11:02 | 顯示全部樓層
<div class="feature"> 金史   卷一百三十四‧列傳第七十二 外國上 西夏
夏國王李乾順。其先曰托跋思恭,唐僖宗時,為夏、綏、銀、宥節度使,與李茂貞、李克用等破黃巢,復京師,賜姓李氏。唐末,天下大亂,藩鎮連兵,惟夏州未嘗為唐患。歷五代至宋,傳數世至元昊,始稱帝。遼人以公主下嫁李氏,世修朝貢不絕,事具遼史。
天輔六年,金破遼兵,遼主走陰山,夏將李良輔將兵三萬來救遼,次天德境野谷,斡魯、婁室敗之于宜水,追至野谷,澗水暴至,漂沒者不可勝計。宗望至陰山,以便宜與夏國議和,其書曰:「奉詔有之:夏王,遼之自出,不渝終始,危難相救。今茲已舉遼國,若能如事遼之日以效職貢,當聽其來,毋致疑貳。若遼主至彼,可令執送。」天會二年,始奉誓表,以事遼之禮稱藩,請受割賜之地。宗翰承制,割下寨以北、陰山以南、乙室耶刮部吐祿濼之西,以賜之。
天會二年三月,乾順遣把里公亮等來上誓表,曰:「臣乾順言:今月十五日,西南、西北兩路都統遣左諫議大夫王介儒等齎牒奉宣,若夏國追悔前非,捕送遼主,立盟上表,仍依遼國舊制及賜誓詔,將來或有不虞,交相救援者。臣與遼國世通姻契,名係藩臣,輒為援以啟端,曾犯威而結釁。旣速違天之咎,果罹敗績之憂。蒙降德音以寬前罪,仍賜土地用廣藩籬,載惟含垢之恩,常切戴天之望。自今已後,凡於歲時朝賀、貢進表章、使人往復等事,一切永依臣事遼國舊例。其契丹昏主今不在臣境,至如奔竄到此,不復存泊,即當執獻。若大朝知其所在,以兵追捕,無敢為地及依前援助。其或徵兵,即當依應。至如殊方異域朝覲天闕,合經當國道路,亦不阻節。以上所敘數事,臣誓固此誠,傳嗣不變,苟或有渝,天地鑒察,神明殛之,禍及子孫,不克享國。」所謂西北、西南兩路都統者宗翰也。蓋宗望以太祖命與之通書,而宗翰以便宜割地議和云。
太宗使王阿海、楊天吉往賜誓詔曰:「維天會二年歲次甲辰,閏三月戊寅朔,皇帝賜誓詔於夏國王乾順;先皇帝誕膺駿命,肇啟鴻圖,而卿國據夏臺,境連遼右,以效力於昏主,致結釁於王師。先皇帝以謂忠於所事,務施恩而釋過。迨眇躬之纂紹,仰遺訓以遵行,卿乃深念前非,樂從內附,飭使軺而奉貢,效臣節以稱藩。載錫寵光,用彰復好,所有割賜地土、使聘禮節、相為援助等事,一切恭依先朝制詔。其依應徵兵,所請宜允。三辰在上,朕豈食言,苟或變渝,亦如卿誓。遠垂戒諭,毋替厥誠。」
於是,宋人與夏人俱受山西地,宋人侵取之,乾順遣使表謝賜誓詔、并論宋所侵地。詔曰:「省所上表,具悉,已命西南、西北兩路都統府從宜定奪。」是時,宗翰朝京師未還,錄夏國奏付權都統斡魯,宋人侵略新受疆土、及使人王阿海爭儀物事,與夏通問以便宜決之。
初,以山西九州與宋人,而天德遠在一隅,緩急不可及,割以與夏。後破宋都獲二帝,乃畫陝西分界,自麟府路洛陽溝東距黃河西岸、西歷暖泉堡,鄜延路米脂谷至累勝寨,環慶路威邊寨過九星原至委布谷口,涇原路威川寨略古蕭關至北谷川,秦鳳路通懷堡至古會州,自此直距黃河,依見今流行分熈河路盡西邊以限封域。復分陝西北鄙以易天德、雲內,以河為界。
及婁室定陝西,婆盧火率兵先取威戎城。軍至威戎東與敵遇,擊走之,生致二人,問之,乃知為夏將李遇取威戎也,乃還其人而與李遇通問。李遇軍威戎西,蒲察軍威戎東,而使使議事于婁室。婁室報曰:「元帥府約束,若兵近夏境,則與夏人相為掎角,毋相侵犯。」李遇使人來曰:「夏國旣以天德、雲內歸大國,大國許我陝西北鄙之地,是以至此。」蒲察等遂旋軍。睿宗旣定陝西,元帥府不欲以陝西北鄙與夏國,詔曰:「卿等審處所宜從事。」
天眷二年,國王乾順薨,子仁孝立,遣使冊命,加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皇統元年,請置榷場,許之。
初,王阿海等以太宗誓詔賜夏國,乾順以契丹舊儀見使者,阿海不肯曰:「契丹與夏國甥舅也,故國王坐受,使者以禮進。今大金與夏國君臣也,見大國使者當如儀。」爭數日不能決,於是始起立受焉。厥後不遣賜生日使,至是始遣使賜之。
初,慕洧以環州降,及割陝西、河南與宋人,洧奔夏國,夏人以為山訛首領。及撒离喝再定陝西,洧思歸,夏人知之,遂族洧,以表聞,詔書責讓之。及海陵弒熈宗,遣使報諭至境上,夏人問曰:「聖德皇帝何為見廢。」不肯納。朝廷乃使有司以廢立之故移文報之。天德二年七月,夏使御史中丞雜辣公濟等來賀,如舊禮。
正隆末伐宋,宋人入秦、隴,夏亦乘隙攻取盪羌、通峽、九羊、會川等城寨,宋亦侵入夏境。世宗即位,夏人復以城寨來歸,且乞兵復宋侵地,詔書嘉獎,仍遣吏部郎中完顏達吉體究陝西利害。邊吏奏,夏人已歸城寨,而所侵掠人口財畜尚未還,請索之。大定四年二月甲申,夏遣其武功大夫紐臥文忠等賀萬春節,入見,附狀奏告,略曰:「衆軍破蕩之時,幸而免者十無一二,繼以凍餒死亡,其存幾何。兼夏國與宋兵交,人畜之被俘僇亦多,連歲勤動,士卒暴露,勢皆朘削。又坐為宋人牽制,使忠誠之節無繇自達,中外咸知,願止約理索,聽納臣言,不勝下國之幸。」其後屢以為請,詔許之。
久之,其臣任得敬專國政,欲分割夏國。因賀大定八年正旦,遣奏告使殿前太尉芭里昌祖等以仁孝章乞良醫為得敬治疾,詔保全郎王師道佩銀牌往焉。詔師道曰:「如病勢不可療,則勿治。如可治,期一月歸。」得敬疾有瘳,遣謝恩使任得聰來,得敬亦附表進禮物,上曰:「得敬自有定分,附表禮物皆不可受。」並却之。
初,仁孝嗣位,其臣屢作亂,任得敬抗禦有功,遂相夏國二十餘年,陰蓄異志,欲圖夏國,誣殺宗親大臣,其勢漸逼,仁孝不能制。大定十年,乃分西南路及靈州囉龐嶺地與得敬,自為國,且上表為得敬求封。世宗以問宰相,尚書令李石等曰:「事繫彼國,我何預焉,不如因而許之。」上曰:「有國之主豈肯無故分國與人,此必權臣逼奪,非夏王本意。況夏國稱藩歲久,一旦迫於賊臣,朕為四海主,寧容此邪?若彼不能自正,則當以兵誅之,不可許也。」乃却其貢物,賜仁孝詔曰:「自我國家戡定中原,懷柔西土,始則畫疆於乃父,繼而錫命於爾躬,恩厚一方,年垂三紀,藩臣之禮旣務踐修,先業所傳亦當固守。今茲請命,事頗靡常,未知措意之由來,續當遣使以詢爾。所有貢物,已令發回。」
得敬密通宋人求助,宋以蠟丸書荅得敬,夏人得之。得敬始因求醫附表進禮物,欲以嘗試世宗,旣不可行,而求封又不可得,仁孝乃謀誅之。八月晦,仁孝誅得敬及其黨與,上表謝,并以所執宋人及蠟丸書來上。其謝表曰:「得敬初受分土之後,曾遣使赴大朝代求封建,蒙詔書不為俞納,此朝廷憐愛之恩,夏國不勝感戴。夏國妄煩朝廷,冒求賊臣封建,深虧禮節。今旣賊臣誅訖,大朝不用遣使詢問。得敬所分之地與大朝熈秦路接境,恐自分地以來別有生事,已根勘禁約,乞朝廷亦行禁約。」
十二年,上謂宰臣曰:「夏國以珠玉易我絲帛,是以無用易我有用也。」乃減罷保安、蘭州榷場。
仁孝深念世宗恩厚,十七年,獻本國所造百頭帳,上曰:「夏國貢獻自有方物,可却之。」仁孝再以表上曰:「所進帳本非珍異,使人亦已到邊,若不蒙包納,則下國深誠無所展效,四方鄰國以為夏國不預大朝眷愛之數,將何所安。」乃許與正旦使同來。
先是,尚書奏:「夏國與陝西邊民私相越境,盜竊財畜,姦人託名榷場貿易,得以往來,恐為邊患。使人入境與富商相易,亦可禁止。」於是,復罷綏德榷場,止存東勝、環州而已。仁孝表請復置蘭州、保安、綏德榷場如舊,并乞使人入界相易用物。詔曰:「保安、蘭州地無絲枲,惟綏德建關市以通貨財。使副往來,聽留都亭貿易。」章宗即位,詔曰:「夏使館內貿易且已。」明昌二年,復舊。
頃之,夏人肆牧於鎮戎之境,邏卒逐之,夏人執邏卒而去。邊將阿魯帶率兵詰之,夏廂官吳明契、信陵都、卜祥、徐餘立等伏兵三千於澗中,阿魯帶口中流矢而死,取其弓甲而去。詔索殺阿魯帶者,夏人處以徒刑,詔索之不已,夏人乃殺明契等。
明昌四年,仁孝薨,子純佑嗣立。承安二年,復置蘭州、保安榷場。承安五年,純佑母病風求醫,詔太醫判官時德元及王利貞往,仍賜御藥。八月,再賜醫藥。泰和六年三月,仁孝弟仁友子安全,廢純佑自立,再閱月死于廢所。七月,使純佑母羅氏為表,言純佑不能嗣守,與大臣定議立安全為王,遣使奏告。夏使私問館伴官「奏告事詔許否?」館伴官曰:「此不當問也。」夏使曰:「明日當問諸客省,若又不荅,則升殿奏請。」上聞之,使客省諭以許所祈之意,乃賜羅氏詔詢其意,夏人復以羅氏表來,乃封安全為夏國王。
大安三年,安全薨,族子遵頊立。遵頊先以狀元及第,充大都督府主,立在安全薨前一月,衛紹王無實錄,不知其故。然是時金兵敗績于會河堡,夏人乘其兵敗侵略邊境,而通使如故。
崇慶元年三月,攻葭州。至寧元年六月,攻保安州。貞祐元年十一月,攻會州,都統徒單醜兒擊走之。十二月,陷涇州。二年八月,歸國人喬成齎夏國書,大概言金邊吏侵略,乞禁戢。詔移文荅之,宰臣言「旣非公牒,今將責問,彼必飾詞,徒為虛文,無益于事」。乃止。未幾,夏人攻慶原、延安、積石州,乃詔有司移文責問。
十一月,蘭州譯人程陳僧結夏人以州叛,邊將敗其兵三千。三年正月,夏兵攻武延川,宣宗曰:「此不足慮,恐由他道入也。」旣而聞邊吏侵夏境,夏人乃攻環州,詔治邊吏罪。夏兵攻積石州,都統姜伯通敗之。夏兵入安鄉關,都統曹記僧、萬戶忽三十却之。二月,攻環州,刺史烏古論延壽敗之于境上。
三月,詔議伐夏,陝西宣撫司奏:「往者,夏人侵我環、慶,河、蘭、積石以兵應之,悉皆遁去,遽還巢穴,蓋為我備也。今蘭州潰兵猶未集,軍實多不完,沿邊地寒,春草始生,未可芻牧,兩界無煙火者三百餘里,不宜輕舉。」從之。
四月,詔河州提控曹記僧、通遠軍節度使完顏狗兒討程陳僧,夏人援之。九月,遂破西關堡。夏人復攻第五將城,萬戶楊再興擊走之。詔陝西宣撫司及沿邊諸將,降空名宣勑,臨陣立功,五品以下並聽遷授。十月,攻保安及延安,都統完顏國家奴破之。旣而深入臨洮,緫管陀滿胡土門不能禦,陝西宣撫副使完顏胡失來救臨洮,大敗于渭源堡,城破,胡失來被執。十一月,夏兵敗于克戎寨,復敗于熟羊寨,宰相入賀,宣宗曰:「此忠賢之力也。」夏兵進圍臨洮,陀滿胡土門破之。四年四月,夏葩俄族緫管汪三郎率衆來降,進羊千口,詔納之,優給其直。來遠鎮獲諜人,言宋、夏相結來攻,詔陝西行省備之。
夏於來羌城界河起折橋,元帥右都監完顏賽不焚之,斬馘甚衆。六月,鄜延路奏,夏人牒報用彼國光定年號,詔封還其牒。閏月,慶陽緫管慶山奴伐夏,出環州,陝西行省請中分其軍,令慶山奴出第三將懷安寨,環州刺史完顏胡魯出環州,宣宗曰:「聞夏人移軍備其王城,尚恐詐我,勿墮其計中也。」提控完顏狗兒抵蘭州西關堡,招得舊部曲九人,掩擊夏兵于阿彌灣,殺其將士百餘人。八月,左監軍烏古論慶壽敗夏兵于安塞堡。右都監賽不擊走夏兵于結耶觜川,復破之于車兒堡。十一月,提控石盞合喜、楊斡烈解定西之圍。
十二月丙寅,宣宗與皇太子議伐夏,左監軍陀滿胡土門、延安緫管古里甲石倫攻鹽、宥、夏州,慶陽緫管慶山奴、知平涼府移剌荅不也攻威、靈、安、會等州。
興定元年正月,夏兵三萬自寧州還,慶山奴以兵邀擊,敗之。詔河東行省胥鼎選兵三萬五千,付陀滿胡土門伐夏。鼎馳奏不可,遂止,語在鼎傳。右都監完顏仲元請試兵西夏,出其不意必獲全勝,兵威旣振,國力益完。詔下尚書省、樞密院議。
夏人福山以俘戶來降,除同知澤州軍州事。
五月,夏兵入大北岔,都統紇石烈豬狗掩擊,敗之。宣宗欲與夏議和,右都監慶山奴屯延安,奏曰:「夏國決不肯和,徒見欺耳。」旣而,獲諜者言,遵頊聞大金將約和,戒諭將士無犯西鄙。宰臣奏曰:「就令如此,邊備亦不宜弛。」宣宗以為然。
右都監完顏閭山敗夏兵于黃鶴岔。夏人圍羊狠寨,都統党世昌與戰,完顏狗兒遣都統夾谷瑞夜斫夏營,遂解其圍,猶駐近地,左都監白撒發定西銳兵、龕谷副統包孝成緋翮翅軍,合擊走之。八月,安定堡馬家平緫押李公直敗夏兵三千。九月,都統羅世暉却夏兵于克戎寨。
興定二年三月,右都監慶山奴奏:「夏人有乞和意,保安、綏德、葭州得文報,乞復互市,以尋舊盟。以臣觀之,此出於遵頊,非邊吏所敢專者。」朝廷不以為然。
五月,夏人入葭州,慶山奴破之于馬吉峰。七月,犯龕谷,夾谷瑞、趙防敗之,追至質孤堡。三年閏月,夏人破通秦寨,提控納合買住擊敗之,自葭蘆川遁去。華州元帥完顏合達出安寨堡至隆州,敗其兵二千。進攻隆州,克其西南,會暮乃還。十二月,詔有司移文夏國。
四年二月,夏人犯鎮戎,金師敗績,夏人公移語不遜,詔詞臣草牒折之。四月,夏兵犯邊,元帥石盞合喜遇于鹿兒原,提控烏古論世顯以偏師敗之,都統王定復破其衆于新泉城。元帥慶山奴攻宥州,圍神堆府,穴其城,士卒有登者,援兵至,擊走之,斬首二千,俘百餘人,獲雜畜三千餘。八月,夏人陷會州,刺史烏古論世顯降,復犯龕谷,夾谷瑞連戰敗之,夏人乃去。是月,詔有司移文議和,事竟不克。
夏人三萬自高峰鎮圍定西,刺史愛申阿失剌、提控烏古論長壽、溫敦永昌擊走之。九月,夏人圍綏平寨、安定堡,未幾,陷西寧州,遂攻定西,烏古論長壽擊却之。乃襲鞏州,石盞合喜逆戰,一日十餘戰,乃解去。
五年正月,詔樞密院議夏事,奏曰:「夏人聚兵境上,欲由會州入,已遣行省白撒伏兵險要以待之。鄜延元帥府伺便發兵以綴其後,足以無慮。」二月,寧遠軍節度使夾谷海壽破夏兵于搜嵬堡。三月,復取來羌城。十月,攻龕谷,白撒連敗之。元光元年正月,夏人陷大通城,復取之。三月,提控李師林敗夏兵于永木嶺。八月,攻寧安寨,十月,攻神林堡,十二月,入質孤堡,提控唐括昉敗之。
二年,遵頊使其太子德任來伐,德任諫曰:「彼兵勢尚強,不若與之約和。」遵頊笑曰:「是非爾所知也。彼失蘭州竟不能復,何強之有。」德任固諫不從,乞避太子位,願為僧。遵頊怒,幽之靈州,遣人代將,會天旱不果。
是歲,大元兵問罪夏國,延安、慶原元帥府欲乘夏人之困弊伐之,陝西行省白撒、合達以為不可,乃止。
隴安軍節度使完顏阿鄰日與將士宴飲,不治軍事,夏人乘之,掠民五千餘口、牛羊雜畜數萬而去。
自天會議和,八十餘年與夏人未嘗有兵革之事。及貞祐之初,小有侵掠,以至搆難十年不解,一勝一負精銳皆盡,而兩國俱弊。
是歲,遵頊傳位於子德旺。正大元年,和議成,自稱兄弟之國。
三年二月,遵頊死,七月,德旺死,嗣立者史失其名。明年,夏國亡。
先是,夏使精方匭匣使王立之來聘,未復命國已亡,詔於京兆安置,充宣差彈壓,主管夏國降戶。八年五月,立之妻子三十餘口至環州,詔以歸立之,賜以幣帛。立之上言,先世本申州人,乞不仕,居申州。詔如所請,以本官居申州,主管唐、鄧、申、裕等處夏國降戶,聽唐、鄧緫帥府節制,給上田千畝、牛具農作云。
贊曰:夏之立國舊矣,其臣羅世昌譜敘世次稱,元魏衰微,居松州者因以舊姓為托跋氏。按唐書党項八部有托跋部,自党項入居銀、夏之間者號平夏部。托跋思恭以破黃巢功賜姓李氏,兄弟相繼為節度使,居夏州,在河南。繼遷再立國,元昊始大,乃北渡河,城興州而都之。
其地初有夏、綏、銀、宥、靈、鹽等州,其後遂取武威、張掖、酒泉、燉煌郡地,南界橫山,東距西河,土宜三種,善水草,宜畜牧,所謂涼州畜牧甲天下者是也。土堅腴,水清冽,風氣廣莫,民俗強梗尚氣,重然諾,敢戰鬬。自漢、唐以水利積穀食邊兵,興州有漢、唐二渠,甘、涼亦各有灌溉,土境雖小,能以富強,地勢然也。
五代之際,朝興夕替,制度禮樂盪為灰燼,唐節度使有鼓吹,故夏國聲樂清厲頓挫,猶有鼓吹之遺音焉。然能崇尚儒術,尊孔子以帝號,其文章辭命有可觀者。立國二百餘年,抗衡遼、金、宋三國,偭鄉無常,視三國之勢強弱以為異同焉。故近代學者記西北地理,往往皆臆度言之。聖神有作,天下會于一,驛道往來視為東西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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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feature"> 金史   卷一百三十五‧列傳第七十三 外國下 高麗
高麗國王,王楷。其地,鴨綠江以東,曷懶路以南,東南皆至于海。自遼時,歲時遣使修貢,事具遼史。
唐初,靺鞨有粟末、黑水兩部,皆臣屬于高麗。唐滅高麗,粟末保東牟山漸彊大,號渤海,姓大氏,有文物禮樂。至唐末稍衰,自後不復有聞。金伐遼,渤海來歸,蓋其遺裔也。黑水靺鞨居古肅慎地,有山曰白山,蓋長白山,金國之所起焉。女直雖舊屬高麗,不復相通者久矣。及金滅遼,高麗以事遼舊禮稱臣于金。
初,有醫者善治疾,本高麗人,不知其始自何而來,亦不著其姓名,居女直之完顏部。穆宗時戚屬有疾,此醫者診視之,穆宗謂醫者曰:「汝能使此人病愈,則吾遣人送汝歸汝鄉國。」醫者曰:「諾。」其人疾果愈,穆宗乃以初約歸之。乙離骨嶺僕散部胡石來勃菫居高麗、女直之兩間,穆宗使族人叟阿招之,因使叟阿送醫者,歸之高麗境上。醫者歸至高麗,因謂高麗人,女直居黑水部者部族日強,兵益精悍,年穀屢稔。高麗王聞之,乃通使于女直。旣而,胡石來來歸,遂率乙離骨嶺東諸部皆內附。
穆宗十年癸未,阿踈自遼使其徒達紀來說曷懶甸人,曷懶甸人執之。穆宗以達紀送高麗,謂高麗王曰:「前此為亂於汝鄙者,皆此輩也。」及破蕭海里,使斡魯罕往高麗報捷,高麗亦使使來賀。未幾,復使斜葛與斡魯罕往聘,高麗王曰:「斜葛,女直之族弟也,其禮有加矣。」乃以一大銀盤為謝。
厥後,曷懶甸諸部盡欲來附,高麗聞之不欲使來附,恐近於己而不利也,使人邀止之。斜葛在高麗及往來曷懶道中,具知其事,遂使石適歡往納曷懶甸人。未行而穆宗沒,康宗嗣,遣石適歡以星顯統門之兵往至乙離骨嶺,益募兵趨活涅水,徇地曷懶甸,收叛亡七城。高麗使人來告曰:「事有當議者。」曷懶甸官屬使斜勒詳穩、冶剌保詳穩往,石適歡亦使盃魯往,高麗執冶剌保等,而遣盃魯曰:「無與爾事。」於是,五水之民皆附於高麗,團練使陷者十四人。
二年甲申,高麗來攻,石適歡大破之,殺獲甚衆,追入其境,焚略其戍守而還。四月,高麗復來攻,石適歡以五百人禦於闢登水,復大破之,追入闢登水,逐其殘衆踰境。於是,高麗王曰:「告邊釁者皆官屬祥丹、傍都里、昔畢罕輩也。」十四團練、六路使人在高麗者,皆歸之,遣使來請和。遂使斜葛經正疆界,至乙離骨水、曷懶甸活禰水,留之兩月。斜葛不能聽訟,每一事輒至枝蔓,民頗苦之。康宗召斜葛還,而遣石適歡往。石適歡立幕府于三潺水,其嘗陰與高麗往來為亂階者,即正其罪,餘無所問。康宗以為能。
四年丙戌,高麗使使黑歡方石來賀嗣位,康宗使盃魯報聘,且尋前約,取亡命之民。高麗許之,曰:「使使至境上受之。」康宗以為信然,使完顏部阿聒、烏林荅部勝昆往境上受之。康宗畋于馬紀嶺乙隻村以待之。阿聒、勝昆至境上,高麗遣人殺之,而出兵曷懶甸,築九城。
康宗歸,衆咸曰:「不可舉兵也,恐遼人將以罪我。」太祖獨曰:「若不舉兵,豈止失曷懶甸,諸部皆非吾有也。」康宗以為然,乃使斡塞將兵伐之,大破高麗兵。六月,高麗率衆來戰,斡塞敗之,進圍其城。七月,高麗復請和,康宗曰:「事若酌中,則與之和。」高麗許歸亡入之民,罷九城之戍,復所侵故地,遂與之和。
收國元年九月,太祖已克黃龍府,命加古撒喝攻保州。保州近高麗,遼侵高麗置保州。至是,命撒喝取之,久不下,撒喝請濟師,且言高麗王將遣使來。太祖使納合烏蠢以百騎益之,詔撒喝曰:「汝領偏師,屢破重敵,多所俘獲,及聞胡沙數戰有功,朕甚嘉之。若保州未下,但守邊戍。吾已克黃龍府,聞遼主且至,俟破大敵復益汝兵。所言高麗遣使事,未知果否,至則護送以來。邊境之事,慎之毋忽。」十一月,係遼女直麻懣太彎等十五人皆降,攻開州取之,盡降保州諸部女直。太祖以撒喝為保州路都統。
太祖已破走遼主軍,撒喝破合主、順化二城,復請濟師攻保州,使斡魯以甲士千人往。二年閏月,高麗遣使來賀捷,且曰:「保州本吾舊地,願以見還。」太祖謂使者曰:「爾其自取之。」詔撒喝、烏蠢等曰:「若高麗來取保州,益以胡剌古、習顯等軍備之,或欲合兵,無得輒往,但謹守邊戍。」及撒喝、阿實賚等攻保州,遼守將遁去,而高麗兵已在城中。旣而,高麗國王使蒲馬請保州,詔諭高麗王曰:「保州近爾邊境,聽爾自取,今乃勤我師徒,破敵城下。且蒲馬止是口陳,俟有表請,即當別議。」
天輔二年十二月,詔諭高麗國王曰:「朕始興師伐遼,已嘗布告,賴皇天助順,屢敗敵兵,北自上京,南至于海,其間京府州縣部族人民悉皆撫定。今遣孛菫朮孛報諭,仍賜馬一疋,至可領也。」
三年,高麗增築長城三尺,邊吏發兵止之,弗從,報曰:「修補舊城。」曷懶甸孛菫胡剌古、習顯以聞,詔曰:「毋得侵軼生事,但慎固營壘,廣布耳目而已。」
四年,咸州路都統司以兵分屯于保州、畢里圍二城,請益兵,詔曰:「汝等分列屯戍,以固封守,甚善。高麗累世臣事于遼,或有交通,可常遣人偵伺。」
使習顯以獲遼國州郡諭高麗,其國方誅亂者,使謂習顯曰:「此與先父國王之書。」習顯就館。凡誅戮官僚七十餘人,即依舊禮接見,而以表來賀,并貢方物。復以遼帝亡入夏國報之。
高隨、斜野奉使高麗,至境上,接待之禮不遜,隨等不敢往,太宗曰:「高麗世臣於遼,當以事遼之禮事我,而我國有新喪,遼主未獲,勿遽強之。」命高隨等還。天會二年,同知南路都統鶻實荅奏,高麗納叛亡、增邊備,必有異圖。詔曰:「凡有通問,毋違常式。或來侵略,則整爾行列與之從事。敢先犯彼者,雖捷必罰。」詔闍母以甲士千人戍海島,以備之。
四年,國王王楷遣使奉表稱藩,優詔荅之。上使高伯淑、烏至忠使高麗,凡遣使往來當盡循遼舊,仍取保州路及邊地人口在彼界者,須盡數發還。勑伯淑曰:「若一一聽從,即以保州地賜之。」高伯淑至高麗,王楷附表謝,一依事遼舊制。八年,楷上表,乞免索保州亡入邊戶。是歲,高麗十人捕魚,大風飄其船抵海岸,曷蘇館人獲之,詔還其國。旣而勗上表請不索保州亡入高麗戶口,太宗從之,自是保州封域始定。
皇統二年,詔加楷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六年,楷薨,子晛嗣立。
大定四年,鴨綠江堡戍頗被侵越焚毀。五年正月,世宗因正旦使朝辭,諭之曰:「邊境小小不虞,爾主使然邪,疆吏為之邪?若果疆吏為之,爾主亦當懲戒之也。」初,高麗使者別有私進禮物以為常,是歲萬春節,上以使者私進不應典禮,詔罷之。
十年,王晛弟翼陽公皓廢晛自立。十月,賜生日使、大宗正丞乣至界上,高麗邊吏稱前王已讓位,不肯受使者。十一年三月,王皓以讓國來奏告,詔婆速路勿受,有司移文詳問。高麗告曰:「前王久病,昏耄不治,以母弟皓權攝國事。」上曰:「讓國大事也,何以不先陳請。」詔有司再詳問。高麗乃以王晛讓國表來,大略稱先臣楷遺訓傳位於弟,又言其子有罪不可立之意。上疑之,以問宰執,丞相良弼奏曰:「此不可信。晛止一子,往年生孫,嘗有表自陳生孫之喜,一也。皓嘗作亂,晛囚之,二也。今晛不遣使,皓乃遣使,三也。朝廷賜晛生日使,皓不轉達於晛,乃稱未敢奉受,四也。是皓篡兄誣請於天子,安可忍也。」右丞孟浩曰:「當詢彼國士民,果皆推服,即當遣使封冊。」上曰:「封一國之君詢於民衆,此與除拜猛安謀克何異。」乃却其使者,而以詔書詳問王晛,吏部侍郎靖為宣問王晛使。
皓實篡國,囚晛於海島。靖至高麗,皓稱王晛已避位出居他所,病加無損,不能就位拜命,往復險遠,非使者所宜往。靖竟不得見晛,乃以詔授皓,轉取晛表附奏,其言與前表大概相同。靖還,上問大臣,皆曰:「晛表如此,可遂封之。」丞相良弼、平章政事守道曰:「待皓祈請未晚也。」十二月,皓遣其禮部侍郎張翼明等請封。十二年三月,遂賜封冊。皓生日在正月十九日,是歲十二月將盡,未及遣使,有司請至來歲舉行焉。
十五年,高麗西京留守趙位寵叛皓,遣徐彥等九十六人上表曰:「前王本非避讓,大將軍鄭沖夫、郎將李義方實弒之。臣位寵請以慈悲嶺以西至鴨綠江四十餘城內屬,請兵助援。」上曰:「王皓已加封冊,位寵輒敢稱兵為亂,且欲納土,朕懷撫萬邦,豈助叛臣為虐。」詔執徐彥等送高麗。頃之,王皓定趙位寵之亂,遣使奏謝。自位寵之亂,皓所遣生日回謝、橫賜回謝、賀正旦、進奉、萬春節等使,皆阻不通,至是,皓并奏之。詔荅其意,其合遣人使令節次入朝。
十七年,賀正旦禮物,玉帶乃石似玉者,有司請移問,上曰「彼小國無能識者,誤以為玉耳,不必移問。」乃止。十二月,有司奏高麗下節押馬官順成例外將帶甲三過界,上以使人所坐罪重,但令發還本國而已。二十三年,皓母任氏薨,皓乞免賜生日及賀謝等事,詔從之。
章宗即位,詔使至界上頗稽滯,詔移問,高麗遜謝。明昌三年,下節金挺回至平州撫寧縣,毆死當驛人何添兒,有司請「凡人使往還,乞量設兵衛」。參知政事張萬公曰:「可於宿頓之地巡護之。」上可其奏。詔自今接送伴使副,失關防者當坐。故事,賀正旦使十二月二十九日入見,明昌六年十二月己卯立春,詔於前二日丁丑入見云。
承安二年,皓表自陳衰病,以國讓其弟晫。晫權國事。是歲,皓廢,晫嗣立。
泰和四年正月乙丑朔,高麗傔人以小佩刀割梨廡下巡廊,奉職見而糾之,詔館伴官自今前期移文禁止。是歲,王晫薨,子韺嗣立。
泰和七年正月,是時用兵伐宋,夏亦有故,獨高麗遣正旦使,詔不賜曲宴。及天壽節,夏、高麗使者皆在,有司奏:「大定初,宋未請和,夏、高麗使者賜曲宴,今請依大定故事。」詔從之。
至寧元年八月,王薨,嗣子未行起復。九月,宣宗即位,邊吏奏:「高麗牒稱,嗣子未起復,不可以凶服迎吉詔,又不可以草土名銜署表。」禮官議:「人臣不以私恩廢公義,宜權用吉服迎詔,署表用權國事名銜。俟高麗告哀使至闕,然後遣使致祭、慰問及行封冊。」制可。
明年,宣宗遷汴,遼東道路不通,興定三年,遼東行省奏高麗復有奉表朝貢之意,宰臣奏:「可令行省受其表章,其朝貢之禮俟他日徐議。」宣宗以為然,乃遣使撫諭高麗,終以道路不通,未遑迎迓,詔行省且羈縻勿絕其好,然自是不復通問矣。
贊曰:金人本出靺鞨之附于高麗者,始通好為鄰國,旣而為君臣,貞祐以後道路不通,僅一再見而已。入聖朝猶子孫相傳自為治,故不復備論,論其與金事相涉者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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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2-6-18 11:02 | 顯示全部樓層
<div class="feature"> 金史   金國語解 金國語解
今文尚書辭多奇澀,蓋亦當世之方言也。金史所載本國之語,得諸重譯,而可解者何可闕焉。若其臣僚之小字,或以賤,或以疾,猶有古人尚質之風,不可文也。國姓為某,漢姓為某,後魏孝文以來已有之矣。存諸篇終,以備考索。
官稱
都勃極烈,緫治官名,猶漢云冢宰。
諳版勃極烈,官之尊且貴者。
國論勃極烈,尊禮優崇得自由者。
胡魯勃極烈,統領官之稱。
移賚勃極烈,位第三曰「移賚」。
阿買勃極烈,治城邑者。
乙室勃極烈,迎迓之官。
札失哈勃極烈,守官署之稱。
昃勃極烈,陰陽之官。
迭勃極烈,倅貳之職。
猛安,千夫長。 謀克,百夫長也。
諸乣「詳穩」,邊戍之官。
諸「移里菫」,部落墟砦之首領。
  詳穩、移里菫,本遼語,金人因之而稍異同焉。
禿里,掌部落詞訟,察非違者。
烏魯古,牧圉之官。
斡里朶,官府治事之所。
人事
孛論出,胚胎之名。
阿胡迭,長子。 骨 27e5e.gif ,季也。 蒲陽溫,曰幼子。
益都,次第之通稱。 第九曰「烏也」。 十六曰「女魯歡」。
按荅海,客之通稱。
山只昆,舍人也。
散亦孛,奇男子。
撒荅,老人之稱也。
什古乃,瘠人。
撒合輦,黧黑之名。
保活里,侏儒。
阿里孫,貌不揚也。
阿徒罕,採薪之子。
荅不也,耘田者。
阿土古,善採捕者。 阿里喜,圍獵也。
拔里速,角觝戲者。
阿离合懣,臂鷹鶻者。
胡魯剌,戶長。 阿合,人奴也。
兀朮,曰頭。 粘罕,心也。 畏可,牙,又曰吾亦可。
盤里合,將指。
三合,人之靨也。
牙吾塔,瘍瘡。
蒲剌都,目赤而盲也。
石哥里,溲疾。
謾都歌,癡騃之謂。
謀良虎,無賴之名。皆不美之稱也。
與人同受福曰「忽都」。 以力助人曰「阿息保」。
辭不失,酒醒也。
奴申,和睦之義。
訛出虎,寬容之名也。
賽里,安樂。
迪古乃,來也。
撒八,迅速之義。
烏古出,方言曰再休,猶言再不復也。
凡事之先者曰「石倫」。 以物與人已然曰「阿里白」。
吾里補,畜積之名。
習失,猶人云常川也。
凡市物已得曰「兀帶」,取以名子者,猶言貨取如物然也。
物象
兀典,明星。
阿鄰,山。 太神,高也。 山之上銳者曰「哈丹」。 坡陀曰「阿懶」。 大而峻曰「斜魯」。
忒鄰,海也。 沙忽帶,舟也。
生鐵曰「斡論」。 釜曰「闍母」。 刃曰「斜烈」。
婆盧火者槌也。
金曰「桉春」。
銀朮可,珠也。
布囊曰「蒲盧渾」。 盆曰「阿里虎」。 罐曰「活女」。
烏烈,草廩也。
沙剌,衣襟也。
活臘胡,色之赤者也。
胡剌,灶突。
物類
桓端,松。 阿虎里,松子。 孰輦,蓮也。
活离罕,羔。 合喜,犬子。 訛古乃,犬之有文者。
斜哥,貂鼠。
蒲阿,山雞。 窩謀罕,鳥卵也。
姓氏
完顏,漢姓曰王。 烏古論曰商。 紇石烈曰高。 徒單曰杜。 女奚烈曰郎。 兀顏曰朱。 蒲察曰李。 顏盞曰張。 溫迪罕曰溫。 石抹曰蕭。 奧屯曰曹。 孛朮魯曰魯。 移剌曰劉。 斡勒曰石。 納剌曰康。 夾谷曰仝。 裴滿曰麻。 尼忙古曰魚。 斡准曰趙。 阿典曰雷。 阿里侃曰何。 溫敦曰空。 吾魯曰惠。 抹顏曰孟。 都烈曰強。 散荅曰駱。 呵不哈曰田。 烏林荅曰蔡。 僕散曰林。 朮虎曰董。 古里甲曰汪。
其後氏族或因人變易,難以遍舉,姑載其可知者云。
金國語解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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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休竹客 發表於 2012-6-18 11:02 | 顯示全部樓層
<div class="feature"> 金史   附錄‧進金史表 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錄軍國重事、中書右丞相、監修國史、領經筵事、提調太醫院廣惠司事臣阿魯圖言:
竊惟漢高帝入關,任蕭何而收秦籍;唐太宗即祚,命魏徵以作隋書。蓋曆數歸真主之朝,而簡編載前代之事,國可滅史不可滅,善吾師惡亦吾師。矧夫典故之源流,章程之沿革,不披往牒,曷蓄前聞。
維此金源,起於海裔,以滿萬之衆,橫行天下;不十年之久,專制域中。其用兵也如縱燎而乘風,其得國也若置郵而傳令。及煟興於禮樂,乃煥有乎聲明。嘗循初而汔終,因考功而論德。非武元之英略,不足以開九帝之業;非大定之仁政,不足以固百年之基。天會有吞四海之勢,而未有壹四海之規;明昌能成一代之制,而亦能壞一代之法。海陵無道,自取覆敗;宣宗輕動,曷濟中興。迨夫浚郊多壘之秋,汝水飛煙之日,天人屬望,久有在矣;君臣守義,蓋足取焉。
我太祖法天啟運聖武皇帝,以有名之師,而釋奕世之愾;以無敵之仁,而收兆民之心。勁卒擣居庸關,北拊其背;大軍出紫荊口,南搤其吭。指顧可成於雋功,操縱莫窺於廟算,懲彼取遼之暴,容其涉河以遷。太宗英文皇帝席卷雲、朔,而徇地并、營,囊括趙、代,而傳檄齊、魯,滅夏國以蹴秦、鞏,通宋人以偪河、淮。睿宗仁聖景襄皇帝冒萬險,出饒風,長驅平陸;戰三峰,乘大雪,遂定中原。
太陽出而爝火熸,正音作而衆樂廢。爰及世祖聖德神功文武皇帝,恢弘至化,勞來遺黎。燕地定都,撤武靈之舊址;遼陽建省,撫肅慎之故墟。于時張柔歸金史於其先,王鶚輯金事於其後。是以纂修之命,見諸敷遺之謀,延祐申舉而未遑,天曆推行而弗竟。
臣阿魯圖誠惶誠懼,頓首頓首,欽惟皇帝陛下緝熈聖學,紹述先猷,當邦家間暇之時,治經史討論之務。念彼泰和以來之事蹟,涉我聖代初興之歲年。太祖受帝號於丙寅,先五載而朱鳳應;世皇毓聖質於乙亥,蚤一歲而黃河清。若此貞符,昭然成命。第以變故多而舊史闕,耆艾沒而新說訛,弗折衷於大朝,恐失真於他日。於是聖心獨斷,盛事力行,申命臣阿魯圖以中書右丞相、臣別兒怯不花以中書左丞相領三史事,臣脫脫以前中書右丞相仍都緫裁,臣御史大夫帖睦爾達世、臣中書平章政事賀惟一、臣翰林學士承旨張起巖、臣翰林學士歐陽玄、臣治書侍御史李好文、臣禮部尚書王沂、臣崇文太監楊宗瑞為緫裁官,臣江西湖東道肅政廉訪使沙剌班、臣江西湖東道肅政廉訪副使王理、臣翰林待制伯顏、臣國子博士費著、臣祕書監著作郎趙時敏、臣太常博士商企翁為史官,集衆技以責成書,佇奏篇以覽近監。臣阿魯圖仰承隆委,俯竭微勞。紬石室之文,誠乏司馬遷之作;獻金鏡之錄,願攄張相國之忠。謹撰述本紀十九卷、志三十九卷、表四卷、列傳七十三卷、目錄二卷,裝潢成一百三十七帙,隨表以聞,上塵天覽,無任慚愧戰汗屏營之至。
臣阿魯圖誠惶誠懼,頓首頓首謹言。
至正四年十一月 日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錄軍國重事、中書右丞相、監修國史、領經筵事、提調太醫院廣惠司事臣阿魯圖上表
修史官員
 領三史事
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錄軍國重事、中書右丞相、監修國史、領經筵事臣阿魯圖
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錄軍國重事、中書左丞相、領經筵事臣別兒怯不花
 都緫裁
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錄軍國重事、前中書右丞相、監修國史、領經筵事臣脫脫
 
緫裁官
銀青榮祿大夫、御史大夫、知經筵事臣帖睦爾達世
光祿大夫、中書平章政事、知經筵事臣賀惟一
翰林學士承旨、榮祿大夫、知制誥、兼修國史臣張起巖
翰林學士、資善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臣歐陽玄
翰林侍講學士、中奉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同知經筵事臣揭傒斯
嘉議大夫、治書侍御史臣李好文
正議大夫、崇文太監、檢校書籍事臣楊宗瑞
中大夫、禮部尚書臣王沂
 纂修官
江西湖東道肅政廉訪使臣沙剌班
江西湖東道肅政廉訪副使臣王理
翰林待制、奉議大夫、兼國史院編修官臣伯顏
奉訓大夫、監察御史臣趙時敏
奉訓大夫、國子博士臣費著
承務郎、太常博士臣商企翁
 提調官
榮祿大夫、中書平章政事、知經筵事臣伯顏
榮祿大夫、中書右丞、知經筵事臣達世帖睦爾
資德大夫、中書左丞臣董守簡
中奉大夫、參議中書省事臣鎖南班
嘉議大夫、參議中書省事臣蠻子
亞中大夫、參議中書省事臣丁元
奉議大夫、右司郎中臣老老
承德郎、右司郎中臣陳思謙
中順大夫、左司郎中臣蠻子
亞中大夫、左司郎中臣何執禮
奉訓大夫、左司員外郎臣倉赤
奉訓大夫、左司都事臣趙公諒
朝請大夫、吏部尚書臣拜住
通議大夫、兵部尚書臣李獻
正議大夫、戶部尚書臣秦從龍
正議大夫、工部尚書臣路希賢
朝散大夫、禮部侍郎臣靳義
亞中大夫、刑部郎中臣顧恕
通議大夫、僉太常禮儀院事臣杜秉彝
文林郎、翰林國史院都事臣趙中
金史公文
皇帝聖旨裏。江浙等處行中書省至正五年六月二十六日准中書省咨:「至正五年四月十三日,篤怜帖木兒怯薛第二日,沙嶺納缽斡脫裏有時分,速古兒赤雅普化、云都赤撒迪里迷失、殿中撒馬、給事中也先不先等有來,阿魯禿右丞相、帖木兒塔失大夫、太平院使、伯顏平章、達世帖木兒右丞等奏:『去歲教纂修遼、金、宋三代史書,即目遼、金史書纂修了有,如今將這史書令江浙、江西二省開板,就彼有的學校錢內就用,疾早教各印造一百部來呵。』怎生奏呵,奉聖旨那般者。欽此,咨請欽依施行,仍令行省委自文資正官、首領官各一員,欽依提調,疾早印造完備起解。」准此,本省咨委參知政事秦中奉、左右司都事徐槃承德,欽依提調,及下江浙儒司委自提舉班惟志奉政校正字畫,杭州路委文資正官,首領官提調鋟梓印造裝褙。
至正五年九月 日
都事
承務郎、江浙等處行中書省左右司都事臣馬黑麻
承德郎、江浙等處行中書省左右司都事臣徐槃
奉政大夫、江浙等處行中書省左右司員外郎臣鄭璠
奉訓大夫、江浙等處行中書省左右司員外郎臣赫德
奉直大夫、江浙等處行中書省左右司郎中臣崔敬
朝列大夫、江浙等處行中書省左右司郎中臣島剌沙
中奉大夫、江浙等處行中書省參知政事臣秦從德
資德大夫、江浙等處行中書省參知政事臣沙班
資善大夫、江浙等處行中書省左丞臣李家奴
資政大夫、江浙等處行中書省右丞臣忽都不花
平章政事
榮祿大夫、江浙等處行中書省平章政事臣卜只兒
金紫光祿大夫、江浙等處行中書省左丞相、領行宣政院事、提調江浙財賦、都緫管府事臣朶兒只
原無標題,今據底本此頁書口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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